“怪可憐的。”蕭沁瀾點了點他的額頭,語中滿是憐惜。
滾燙的餘溫殘留額角,觸電般的感覺驟然傳遍全身,蔫潤知頓覺心潮澎湃,猛地扣住她皓腕,眼中星光熠熠,“沁瀾,我願伴你入那公主府邸,一生一世,做你的驸馬,可好?”
這話一座皆驚,震撼人心,尤其是在新皇登基前夕的風聲鶴唳之時,難免令人遐想,他有那觊觎龍椅之心。
若是換作靖郡王、甯郡王之輩,或是素來人緣極佳的司空颢等公子哥,隻怕早已被朝中群臣口誅筆伐,難逃暗箭明槍,甚至落得個身殘志滅,乃至毒酒賜死的下場。
可此人是蔫潤知,自潛龍在淵時便對賢昭公主情根深種,朝野皆知,老臣們皆笑而不明語。
“唉……”一旁的蕭抒不由自主地長歎一聲,搖頭道:“潤知這小子真是我生平僅見的用情至深之人啊!”
“所言極是。”蕭亦辰亦是嘴角含笑,附和道:“若是尋常女子怕是早已被這深情厚意所融化。但賢昭身為嫡出公主,肩扛穩固朝綱之重責。再者,她曾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戰,平定叛亂,剿滅山賊,不會甘願困守閨閣,相夫教子。”
蔫潤知聽罷連忙澄清道:“我願抛卻親王之尊,甘為驸馬,自願安于宅院之内陪伴左右。沁瀾,若你心中稍有此意,我們可不可以先試上一試?”
蕭沁瀾眸光流轉,嘴角挂着淺笑,卻似春風不度寒潭,内裡并無絲毫暖意,隻靜靜地坐着,一語不發。
陸墨淩登基之路坎坷,支持者寥寥,太後并不樂見任何皇子登基。
可親王若是自降身份為驸馬,非但權勢、财富、人脈皆要大幅縮水,更會讓那些信奉血脈尊貴的朝臣心中,那抹微薄的期望也煙消雲散,轉而投向其他人。
蔫潤知文武雙全,高義薄雲,但他在衆人面前如此頻繁而熱烈的表白,難道不是在以情為由,行逼迫之實嗎?
他究竟在急切什麼?
莫非忠勤伯府已非久留之地?
或許唯有禀明太後,另辟親王府,方能保他周全,避免不測。
正當她思緒萬千之際,身後的陸承韫突然起身,将手中書籍置于二人中間,語氣淡然,眼神卻賽雪欺霜,“今日詹事不談治國之道。”
言罷,他未再多言,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一切仿若未曾發生。
“你的書,怎會在承韫哪啊?”蔫潤知問得純真。
蕭沁瀾不易察覺地蹙眉,翻動書頁後擡眼望向他,漫不經心道:“非我之物,不過是承韫兄長多了一冊,而我未備罷了。”
不遠處的司空颢将這一切盡收眼底。
他細細品味着蕭沁瀾的一舉一動,不禁歎息。
其中曲折,自己無從插手,隻得作罷,還是溫習醫書妥當。
殿内氣氛微妙,陸墨淩恰在此時步入殿内,與詹事并肩而行。
視線無意間落在蕭沁瀾與蔫潤知身上時,原本溫和的面容瞬間染上陰霾,盈滿了不悅與審視。
“潤知你今年已二十了,行事應當更加穩重才是,不可毛躁,沁瀾到底是個女子!”
“哦……”蔫潤知依依不舍,重新坐回自己位置,翻開書籍,手指不自覺緊攥。
依循習俗,少女于豆蔻年華訂下婚約,及笄之年便要成婚,碧玉年華已初為人母。
沁瀾出生那年,自己方才一歲,太祖皇帝與娘親口頭約定了娃娃親,卻僅提了一次。
可陸墨淩對沁瀾的心思他能看到,若是等陸墨淩榮登大寶、後宮佳麗如雲、功業日隆、四海歸一之時再強取豪奪,朝臣們恐怕多是附和之聲。
他既無父兄可依,亦乏幕僚相助,屆時何以自處?
又何來的閑暇徐徐圖之?讓沁瀾對他動心呢?
為求長遠,朝中權勢他必須分一杯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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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甯安宮内燭光璀璨,恍若晨曦初現,映得室内一片通明。
蕭沁瀾沐浴歸來後乍然看到,随即吩咐侍女削減了一大半的燭火,僅留一束光影搖曳于一隅,并細語叮咛日後無需這般鋪張浪費。
本采靜立侍奉,細聲禀報:“昨夜主子不在,太後曾特遣慈甯宮琉薇前來探視。主子齊射一絕人人皆知,故琉薇行事尤為謹慎,僅在門外稍作窺探便轉身離去,并未掀開床幔。太後近日忙于朝政糾葛,心情郁結,難以分身親自前來。”
殿内僅餘孤燈一盞,蕭沁瀾斜倚在貴妃榻上,“太後正忙着跟定國公權力博弈中,自然不會過分留意。且她心中尚存着希冀,想讓本宮将來能站在她的陣營。朝堂風雲,讓我們的人韬光養晦,避免鋒芒過露。”
“好。”本采一一應承,補充道:“咱們的人除了那位外,餘下二人皆是五品小官,就算上朝也是居于末席,不會引人注目,主子可安心。”
“你們行事,我向來深信不疑。”蕭沁瀾點了點桌上的物件兒,“那瓶中之物可曾讓醫師鑒過?”
“這是司空公子所贈……”本采言語間略顯遲疑,目光閃爍。
即便是她這等見多識廣之人,面對未曾觸及過的……
亦感難以啟齒!
“究竟是什麼?司空怎麼說?”蕭沁瀾确實不知瓶子中為何物。
她輕功卓絕,世間能敵者屈指可數,且于騎射、兵法上皆有所成。可醫學隻是略知皮毛。
“這……”面對主子詢問,本采雖然感覺羞赧,但也不可隐瞞。
她閉目凝神,一口氣快速低聲道:“和陰陽、平息内息、滋養氣血、強健體魄、固本培元、安神定志、恢複身心和諧的極品良方!”
聲音綿延回蕩,在殿内不絕如縷。
平息内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