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恩澤,若非主子費心籌謀,時刻挂念,那些小女孩何能享有今日的福祉?故而,真的夠了。
被富商高價買下的妾室錦衣玉食無憂。面面俱到是不可能之事。主子,真的夠了。”
理想與現實往往相去甚遠,人終究難以顧及萬千。
蕭沁瀾明白,工錢不可再增了,若再有所逾越,恐怕會引來其他商會的排擠與阻撓。她管的了京師,卻管不住各地州縣。
權勢、财富、忠誠的下屬以及果敢決斷皆不可或缺。
若想要再拓版圖,唯有一條路可走。
時間浪費太久,蕭沁瀾攙扶她起身,問出最終問題,“兩年内,初語樓能否遍布天下,成為首屈一指的富商?”
“能!”豔遙回答得堅定果決,沒有一絲猶豫,“主子有令,奴婢定當全力以赴,絕不懈怠。”
蕭沁瀾聞言點頭,“如此甚好。”
除了本采,豔遙是她最為信賴之人。
沒有隐瞞,蕭沁瀾仔細系好披風,言道:“明年二月科舉之前,天下将會易主。我自認才情出衆,那至高無上的位置除我之外,無人能及。
一切正按計劃悄然推進。十年之後,天下必将煥然一新,經濟繁榮,百姓安居樂業。在一定範圍内,男女皆可當家做主。”
此言聽來簡直悖逆常理,荒誕不經,難以置信。
豔遙對她深信不疑,卻亦感覺前路坎坷。
但隻要主人一聲令下,就算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奴婢鬥膽直言,女子登基,史無前例。若主子有此宏圖,僅餘幾個月太倉促了,還需提早造勢,慢慢潛移默化方為上策。”
蕭沁瀾聞言輕笑出聲,轉身點了點她的額頭,“成為皇帝有何好處?明君需廢寝忘食,反損壽元;庸者處處受制,或遭不測,無人憐憫;暴者更是遺臭萬年,遭人唾罵。仔細算來,這種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實在不值?”
“啊?”豔遙被她的話弄得一頭霧水,不知該如何接話,“可主子……奴婢們一直做的便是此等打算啊?”
知她心事,也知她長處,蕭沁瀾将手中的暖爐遞予她,直接為其安排任務,“兩年之内,我要讓初語樓在皇商界中獨樹一幟,由女子引領。
明昭王朝長盛不衰,百姓溫飽無憂。這一切的重擔,都将落在你的肩上。
這任務艱巨,所需努力衆多,唯有你性格細膩,做事周全,能夠辦到。望你行事謹慎,同時切記保重自身。”
豔遙眼神堅毅,跪地重重三叩首,“主子願意委以重任,豔遙定不辱命,誓無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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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靜室内,蔫潤知無聊地撥弄着燭光,長籲短歎。
陸承韫翻過一頁書,垂眸低聲道:“半盞茶功夫未到,你便心浮氣躁。若覺無趣,何不尋本喜愛的話本,随意消遣?”
“罷了,手已沾墨,恐污了書頁。”
“誰讓你貪玩惹火,如今無聊豈不自找。”
“你都沒看居然也知道我在幹嘛?”蔫潤知身體前傾,壓低聲音湊近些許,語氣賤兮兮道:“你今日總與我待在一起,如影随形的,莫非是對我有所挂念,才這般不願分離?”
無趣無聊。
陸承韫勉強分給他一個眼神,“是,如你所言。”
“……”蔫潤知瞬間愣住,随即迅速後撤,與他拉開距離。
因戰亂頻仍,明昭王朝還未建立以來,契兄弟就頗為普遍。
可太祖皇帝所定規矩森嚴,隻要不搬到明面,光明正大辦宴會,便無人彈劾。
他……
定是開玩笑的!
誰人不知自己喜歡沁瀾,無半分變心,移情别戀。
思索清楚,蔫潤知恢複了往常的懶散姿态,雙手托腮,側頭望向一旁,“真沒想到,蕭兄竟是個勤奮好學之人。從剛才到現在,竟未多言過一句。”
話音落,蕭抒依舊面無波瀾,雙眼閃爍着光芒,全神貫注地沉浸在英雄豪傑的故事之中。
見無人理會自己,蔫潤知抿了抿唇,站起身緩緩推開房門,又随手帶上,趴在圍欄前,開始細細觀察起樓内的布局。
這初語樓不知是哪位高人雅士所創,三樓之上,男女房間巧妙分隔。
更令人稱奇的是,樓内還特意設置了碳爐。
那碳火非同一般,極為珍貴,無煙無味,奢靡至極,難道不怕引來百姓圍觀,損壞了這些珍貴的書籍嗎?
“在想什麼呢?”蔫潤知正神遊天外,突然被這一聲詢問吓得一激靈,連忙轉身望去。
“你是?”
來人眉梢輕挑,盈盈笑意,風情萬種地向他行禮,“奴家名為豔遙,乃是初語樓的管事,聽聞醇親王大駕光臨,特來參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