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何意?我這可是朝服,若有所損,定要受衆人非議!”
“這等細枝末節,你倒記得分明。殿下方才弦外之音,你可曾領悟?”
“……這話中難不成還藏有深意?不是已然明明白白,說得清晰透徹了嗎?”
“哎,真是個榆木腦袋。”慶如韓面露愁容,抱怨了一句,随後細細剖析道:“殿下已經應允成為國母。隻要我們這些臣子能确保她們母子的安全,殿下便會順應天意與民心。”
“……殿下真的這麼說了嗎?你可别是在哄騙我!”尤項不可置信,眸中滿是清澈而明顯的狐疑。
“老夫何時曾說過假話?”
慶如韓撫着胡須,眉頭緊蹙,“太後權勢滔天,陛下雖然聰慧過人,勤奮好學,但手中并無實權,也無顯著功績,無法與太後分庭抗禮。此事我等得想個妥善的辦法。為了蕭氏血脈的純正,賢昭公主也不能再如此刻這般放任自流了。我等得親自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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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們徹底遠離,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周圍亦無他人之時,躲在樹後的蔫潤知等四人才緩緩走出。
蕭沁瀾尋得一處開闊之地,撫着手中的手爐,笑意盈盈地望向那幾個鬼祟的身影。
“怎麼?可是酒意上頭,想在大庭廣衆之下悄無聲息地吓唬人?”
“我們哪裡敢啊!”
蕭抒整了整衣襟,緩步向她走去,“陛下還在宴席之上,我們不敢像私下相聚時那般暢所欲言。見太傅随你離去,潤知擔心你受委屈,非要拉着我們前來為你助威。”
“助威?”蕭沁瀾微微挑起眉頭,含笑調侃道:“仗着人多勢衆威壓年邁老臣嗎?”
司空颢直言不諱:“是承韫與潤知提議前來。不過甯郡王跑得最快,樹後藏身也是他拽我們去的,既逃脫不得,也無法露面。”
蕭沁瀾道:“甯兄長這愛湊熱鬧的性子,還真是一如既往啊。”
蕭抒大大咧咧,“朝政之事本王插不上手,也就擅長遊玩享樂了。賢昭下次出宮,記得提前告知我。我定然早早規劃,帶你去的地方定比承韫選的要潇灑千萬倍。”
“承蒙好意,自然不拒。”蕭沁瀾語氣悠然,“下次,定不會放過甯兄長。”
蔫潤知本是個活潑善談的人,但接連的拒絕讓他有些受挫,現在一見到她,便不自覺地繃緊身體,變得一本正經起來。
趁着短暫空擋,他試探道:“方才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到了。”
“看到了?”蕭沁瀾不答反問。
這話中的深意,自是不言而喻。
皇宮内院眼線遍布,有些話不能直言。
蔫潤知思索了片刻,視線與她直直相撞,“之前在珠寶樓,我偶然碰到國公夫人與太傅夫人閑談承韫娶妻之事。那天後,國公夫人買了五個良家女子,安置在府中。沁瀾,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蕭沁瀾拖着長音“哦”了一句。
當今陛下出身于定國公府,得其全力扶持。
陛下的性情與見解,亦會與國公府完全相同。
這話便是暗戳戳内涵,暗指蕭墨淩之後定會擁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嫔妃。
陸承韫……
五個良家女子……
蕭沁瀾對于自身的魅力不會妄自尊大,亦不妄自菲薄。
聽罷這話她擡眼望向一旁,意味深長地似笑非笑,“哦?那可真是一大喜事。想必不久之後,很快便有熱鬧可湊了。”
“定了嗎?”司空颢笑着接話:“如此喜事,承韫怎麼不早說,我自應提前備下賀禮的。”
蕭抒亦被衆人帶動,拍手打趣地附和着。
“父母之命難違抗。府中諸事,我向來都是最後得知。”
陸承韫語氣平和,眼神逐一掃過打趣的衆人,最終定格于身前,“辨是非,明曲直,我始終恪守世俗禮教,從不敢有絲毫逾越。”
蔫潤知原隻想借此提醒,未料二人竟胡亂起哄。本是戲谑調侃之語,卻被他陡然間弄得氣氛凝固。
見他言辭沉重,蔫潤知不禁五味雜陳。
“今夜乃家家團圓、守歲之時。其餘話我們暫且擱置。明日便是休沐之日,無需上朝。這整整十五日,我們該去哪裡遊玩呢?沁瀾,你可否出宮?”
“鋪子盈利了?”
“……嗯?”話題轉換太快,蔫潤知愣怔片刻,方才回過神來,“今年利潤尚佳。京師繁華,隻要店鋪開張便會有所收益。”
蕭沁瀾心内欣慰,正欲言語,卻忽見天空一陣明亮。
緊接着,爆竹聲聲響起,煙花瞬間綻放,五彩斑斓,與明月交相輝映,将天空裝點得絢爛多彩。
“星光熠熠,盛世繁華。”蕭沁瀾擡頭望向那連綿不絕的絢爛景象,“歲首新篇,新年新氣象。”
“韶光啟新篇,春回湧新瀾。”陸承韫低聲輕吟,眼神溫柔如水,側眸深情地凝視着身前。
蕭沁瀾與他對視一眼,随即移開目光,眉眼彎彎。
年華開新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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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之相距千裡的某處官道,一人一馬正疾馳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