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葵心中也頗為酸楚。
她靜靜地看着村民走回家中,揉了下有些酸痛的腰。
天空湛藍,幾片纖雲悠閑地舒展,陽光亮得灼人。
趙家莊的水渠已經解決,可是其他地方是否也如趙家莊一樣呢?
姜明葵一向自信,可是赈災一事牽涉頗多。
方才她不能直言旱災何時結束也是如此,她不能讓這個消息散布出去,唯恐有人大做文章。
況且姜明葵清楚,施重淞能來此地,必定是付出了一定代價。
姜明葵還記得他臉上那道傷口。
那麼他就不會僅僅為民生了,施重淞定然有别的目的。
她若貿然行動,牽一發而動全身,得不償失。
姜明葵尚未和施重淞會和,不知道施重淞在布局什麼,隻能等會和時一問了。
她将施重淞的腰牌拿出來,仔細地端詳了一下。
她輕輕撫摸着“永安”二字,腰牌的紋理很漂亮,倒不像信物,像是一件精湛的藝術品。
虞青和趙芊去了她們新分的田地幫忙,趙芊家空無一人,安靜極了。
姜明葵已将新種派發了下去,趙家莊是她的新試驗田。
陽覃和宣朔冬日的米糧,就全靠這次新種試驗了。
天甲卻突然回來了,他将一封信帶給姜明葵。
姜明葵接過,看着信封上的“阿葵親啟”皺了下眉頭。
施重淞應當不會如此喚自己吧?
否則姜明葵就不太能直視“阿葵”這兩個字了。
她一邊拆信,一邊問道:“世子殿下可還好嗎?”
天甲隻是點了下頭,說道:“大人,世子殿下說最近城中不太平,他已派人在查了。讓你顧好自己,需要人手随時給他傳話。”
姜明葵點了下頭,卻聽見天甲又道:“世子殿下知道大人在趙家莊重新疏通水渠,已派人去看兩地其他水田了,您不用太過憂慮。”
她淺笑了一下,是止不住的歡喜。
施重淞現在和她的默契很足嘛,她還未開口,他已然在落實這件事情了。
她拆開信,卻發現是衛霜凝寫給她的。
衛霜凝寄給她的信怎麼會在施重淞手裡?她從未對霜凝和芸臻提前過她與施重淞相熟。
隻怕是崔琰給施重淞的。
衛霜凝的信很簡短,大概意思便是她不日要來陽覃,希望同她見上一面。
姜明葵看着信,嘴角不自覺往上翹。
·
村民的行動很快,水渠正常運轉,新種已經種下。
姜明葵整日和村民一起讨論如何保證稻種正常生長,還學到不少當地的耕種經驗。
她好像回到了現代,每日隻做自己的專業相關。
稻種長勢喜人,可以耐得此地高溫。村民們也都很勤勞,每日都仔細灌溉。
種田基因重新覺醒的同時,姜明葵也在物色新的裡正。
她觀察了一番,覺得趙泉不錯。
光是他并未參與河神祭祀一事,姜明葵就對他抱有好感。
虞青也提到趙泉幫她驅趕過不懂事的孩童。
她私下裡有問過趙芊的意見,卻發現趙芊并不想留在趙家莊。
趙芊想入京。
出乎意料的,趙芊想去宮中做女官。
她沒有請姜明葵幫她引薦,隻道自己要一步一步摸索。
隻是現下京中限制陽覃兩地民衆進入,趙芊隻能等到旱災之後才能入京。
趙芊也不急于一時。
日子過得很慢很穩,她久違地抛開了系統和任務,好像做了一個睡在禾苗下的夢。
農戶們一開始還是給她貫上了“天女”的名号,甚至不敢直視她。後來在水稻培育上交流得多了,農戶們也同她越來越親近,總是邀請她去家裡吃飯。
她慢慢帶着趙泉熟悉了村中的事務,在宗祠裡讓趙泉任職,村裡人都信服。
隻是她心裡隐隐有不安。
安穩的表象下,藏着深淵。
直到她聽到城中暴亂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