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裡握着一把寒光閃爍的劍,劍尖沾着血。
劍的主人似乎正在進行着激烈的心理鬥争,仔細看去,劍身呈現出抖動的趨勢。
“你要殺我嗎?”
她聽見自己這樣問。
哐當。
是劍落在地上的聲音。
滿天的黃色落下,将那一身純潔的白衣染上了濃郁的花香,可任由這花雨如何下,都蓋不住那漸漸漫開的血腥味。
那道白色的身影,終究是倒在了他自己的劍下。
“收手吧。阿意。”
宋疏意大汗淋漓地醒來時,半開的窗戶透出點微弱的光。
天才剛亮。
她回憶着那個奇怪的夢境,不住地喘着粗氣。
那是原主的記憶嗎?
那個人到底是誰?
她摸着自己劇烈跳動的心髒,感覺到一股失去重要東西的空茫。
“任務觸發,關鍵人物出現,請宿主注意。”
系統的提示音突然出現。
往日裡聽起來很是刺耳甚至十分嫌棄的提示音在此時仿佛她的救命稻草一樣,将她迅速從夢境的餘味中拉出,觸碰到真實的現實。
“我知道了。”
宋疏意疲倦地閉上眼睛,應了一聲。
果然,系統話音剛落,原本寂靜的房間突然冒出一陣輕微的聲響,像是什麼東西在地上爬動。
宋疏意躺在床上假寐,手心已然聚起魔氣,随時準備着。
“呼,幸好沒事。”
一道稚嫩的童聲突然在不遠處響起,随後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還伴随着窗戶的吱呀聲。
随後房間再度陷入了寂靜。
宋疏意收起手心的魔氣,睜開了眼睛。
房間裡殘留着蠱蟲的氣息,很淡很淡。
“你确定剛才有人在附近?”
宋疏意問系統。
“我确定。”
那為何隻是進來看看她,卻不動手呢?
宋疏意從床上坐起來,順着半開的窗戶往外看。
窗戶正對着街道,街道上空無一人。
天色完全亮起來之後,宋疏意便匆匆出了客棧,朝着村長的居所而去,一路上遇到許多修士模樣的人,皆是匆忙的樣子,而且都向着村長的居所而去。
“各位賓客,實在是對不住,村長近日身體抱恙,恐怕無法與你們相見,請在客棧多住些時日,在這城中逛上一逛,靜待村長病愈。”
城主府前,一個小童不停地向來此的人鞠躬緻歉。
“十日前你們就這樣說了,我不管,我今日便要見到村長!你現在就給我讓開!”
人群最前面,一個黑黢黢的壯漢舉起了手中的斧頭,惡狠狠地兇道。
那小童看似羸弱,卻絲毫不害怕他的武器,隻是很有禮貌地道歉着,卻沒有絲毫讓開的迹象。
壯漢氣的不行,剛想給這小童一斧頭,讓他吃吃苦頭,就感覺舉起斧頭的手臂突然麻了一下,這一麻讓他手一松,那笨重的斧頭就那樣砸到了地上。
身後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
“人家都說了村長生病了,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你是什麼東西,敢管你爺爺我?”
壯漢罵罵咧咧地轉身,惡狠狠瞪了一眼來者。
是一個女子。
她身着一身白色衣裙,裙擺處繡着精緻的竹葉,頭發很簡單地紮了一個高馬尾,馬尾的發尖随着她走動的動作輕輕擺動着,像在荷葉中穿行的蜻蜓。
手裡拿着一個小葫蘆,随意地晃來晃去。
“哇,你好嚣張啊。”
她嘴裡叼着一根糖葫蘆,含糊不清地說。
是趙月靈。
那……
宋疏意突然轉過頭去,看見了那道熟悉的黑色身影。
他不知站在她身後多久了,就那樣沉默地望着她的背影。
她的心情突然雀躍起來,眼神裡帶上了點自己都不知道的驚喜,很快擠到了他的身邊。
剛想說話,就看見他将手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壯漢見她絲毫不怕,大吼一聲,喚起地上的斧頭,就朝趙月靈砍去。
這下是動真格的了。
旁邊的人群嘩的一下全都散開了。
趙月靈咬掉一個山楂,被酸的龇牙咧嘴的,同時輕輕往前一指,壯漢的動作頓時定住了。
剛才還在她指尖晃動的小葫蘆就那樣不見了,一陣悠揚的樂聲從高處傳來。
衆人擡頭望去,隻見那小小的葫蘆突然變的無比巨大,像是一座山一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