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檢?
207号?是誰?
恍恍惚惚之間,鹿可似乎看到眼前有七彩朦胧的光影在旋轉,耳邊也傳來了一道奇奇怪怪的女聲,說着她完全聽不懂的話語。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頭...好疼...
鹿可隻覺得腦中一陣鈍痛,昏昏沉沉的,像是有一股巨力在攪動。她像是陷進了夢魇之中,白皙嬌嫩的臉上滿是痛苦糾結之色,費盡了千般力氣,才掀動了沉重的眼皮。
“207号,醒醒,該體檢了。”
耳邊的聲音仍在喋喋不休,眼睛的縫隙處閃現一道刺目的光亮,一瞬間像極了暈眩的重影,激得鹿可的眼眶泛酸,沁出了幾滴淚水。
但也讓她從重重的困倦與鈍痛中清醒過來。
她艱難地睜開了眼睛,入目的就是刺眼的白光,明晃晃的白熾燈高高的懸挂在天花闆上,照亮了眼前的每一寸地方,驅散了所有的黑暗和陰霾。
耀眼得,恍如白晝。
這...是哪裡?
在睜開眼看到光亮的一瞬間,鹿可就意識到了,這并不是在原來的207室,她也不是躺在207室那張硌人的單人床上。
地點不對,光線太亮。
鹿可有些費力的扭過自己的腦袋,向剛剛發出聲音的另一側望去,就看到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是送餐的娃娃臉護士。
隻是此刻的她,和之前卻又不太相似。穿着一身白色的護士服,身材矮矮胖胖,臉蛋是圓圓的娃娃臉...長相穿着和之前一模一樣,但表情...
看着鹿可,渾然是個陌生人。
初見時兇惡又不耐煩的表情,此時一臉毫無波動的冷漠。她臉色慘白,目光冰冷,拿着一個夾着病曆單的記錄闆,一邊翻看,一邊打量着鹿可,就像是看着一件明碼标價的貨物。
“跟我走,去體檢。”在看到鹿可醒來後,聲音像是在冰水裡浸泡過似的,冷得凍人。
竟然真的是體檢?
鹿可揉了揉仍然有些發蒙、疼痛的腦袋,掙紮着從床上爬了起來。
這是一張可以移動的病床,此時床頭正靠着牆擺放在病房裡。床單、被褥、枕頭都是純粹的白色,再看看牆壁、天花闆、地磚、床頭櫃、窗簾等等,也都是白色。
明晃晃的,一間單人的病房。
一瞬間,鹿可覺得自己似乎來到了純白的世界。
隻是在這純白的世界中,卻能感受到冰冷刺骨的寒意,和一直萦繞在鼻尖的消毒水的味道。
唯一值得令人注意的則是,窗戶邊被拉得嚴嚴實實的白色窗簾,遮住了不知道是白天還是黑夜的外面世界。但在屏氣凝神之下,似乎能聽到若有似無的嗚咽聲。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不是睡在207室狹小隔間的單人床上嗎?怎麼一睜眼就來到了這個病房,還遇到了和之前截然不同脾性的娃娃臉護士,而且腦袋還昏昏沉沉的疼痛,意識也有些不清醒...
像是從極度困倦中,被強制喚醒似的。
如果沒記錯的話,在沉睡之前,她似乎再次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
“快點!207号!”走至門口的娃娃臉護士,看到了仍然坐在病床上的鹿可,語氣稍顯憤怒的催促道,周身的氣息也愈加冰冷,似乎要凍結周圍的空氣。
被針對的鹿可自然也不好受,在察覺到撲面襲來的徹骨寒意後,她掀開了蓋在身上的薄被,露出了穿着病号服的雙腿,有些踉跄的站到了地面上。
腳下是一雙塑膠的病房拖鞋,并不是很合腳。
這時,鹿可才發現,自己身上的粉色的護工服,已經被置換成了藍白條紋的病号服。
又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更換了衣服。
鹿可心裡的疑惑更甚了。
但在目前什麼都不太明朗的情況下,她也隻能先跟着娃娃臉護士走一遭,摸清一下此時的情況了。
于是,便穿着不合腳的拖鞋,亦步亦趨的跟在了娃娃臉護士的身後,走出了這間病房。
病房外是一樣恍若白晝的走廊,潔白的牆壁、天花闆、地闆,和存在于每一處的熾熱燈光。
兩側是和鹿可剛剛所待的病房一樣的房間,錯落有緻的排布着。與療養院錯落排布的病房倒是有幾分相似。
她十分确信,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清醒的出現在這裡,但這肯定也是屬于療養院的地盤。而這滿目的耀眼白光,都在假裝這好似醫院的地方,正處于白天。
但真的是白天嗎?
并不見得。
鹿可她,實在是太過于疲憊了,根本不像是熟睡了一晚的狀态,腦袋依然發蒙。她也隻能盡力指尖掐住掌心,再次戳破了之前的傷口,保持清醒。
一路上,跟着娃娃臉護士,走過了十幾間房子,拐過了彎,才來到了所謂的體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