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辦得不錯,那就開始動手吧。”護士長趾高氣昂地對着站在舞台上的十幾名穿着白大褂的醫護人員高聲說道,夾雜着幾分表彰。接着才對着在舞台左右邊緣的幾位住戶恭順又謙卑的說:“先生,女士。煩請你們稍等片刻。”
“哼——”一旁的甯先生卻是冷哼一聲,似有不滿。
“興師動衆的,還要咱們幾個老人家的親自上場。”
“怎麼不幹脆直接全弄死了,這一趟一趟的,多麻煩。”
“就這麼一點鮮血,見效也太慢了。”
......
住戶們此起彼伏的談論聲,句句訴說着都是對面前現狀的不滿和抱怨,更有貪心者,想直接将在場的玩家都收割掉。
護士長一臉微笑的傾聽着在場住戶們的抱怨,唇角的弧度沒有一毫一厘的變化,神情專注又認真,态度也十分恭敬,在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完之後,才笑着柔和着自己的嗓音說道:
“下一批的糧食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到,這一批的自然要省着點用,總不能現在就立馬用完了,再拿自己人補上吧。”
溫和輕柔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令在場的人不寒而栗,仍站在舞台上的那些人,包括娃娃臉護士,在聽到護士長最後一句話時,身體都不由自主的細微顫抖了下。
馮蓉卻不管他們的想法,隻是繼續規勸着在場的住戶們:“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了。外面都是灰霧,咱們也沒有辦法離開。但是諸位請放心,我們療養院必将維護住戶的一切權益,滿足你們的所有需求。”
“咳...”沉默不語的翟先生此時輕咳了一聲,指了指地上躺屍的幾名玩家,嘶啞着嗓音說道:“都是刺頭,别耽誤時間了。”
其他幾名住戶聽了護士長的保證,也沒再不依不饒的争吵,同意了翟先生說的話,早些行動,他們也能早些喝上最新鮮的血液。
“動手吧。”護士長仰了仰下巴,對着舞台上的人示意,那十幾個穿着白大褂的人也十分聽話,紛紛從舞台上跳了下來。
娃娃臉護士頓時掀開了自己推車上的簾子,露出了一排的針管、血袋、酒精、紗布等東西。
在看到下來的每一個醫護人員時,就将分裝好的用具遞給了他們。
一個又一個圍在了昏迷的癱軟在地上的玩家們身邊,動作娴熟,尖細的針孔插進了他們的胳膊,鮮紅的血液順着血管流出,流進了透明空置的血袋裡。
鮮血逐漸溢滿,一袋又一袋。
鹿可現在整個的精神都被攪成了一團亂麻,意識被一層又一層的灰霧包裹着,困在了腦海中央,手腳酸軟,卻還殘留着一絲知覺。
耳邊依稀聽到了一陣談話聲,卻又什麼都沒有聽清楚,逐漸的談話聲又變成了呢喃模糊的呓語。
像是不認識的音符和字符竄進了鹿可的腦子裡,每一次傾聽和辨别,都讓她的意識愈發混沌,腦子裡又掀起一陣摧枯拉朽的刺痛,要将她整個人都逼瘋!
但在多次的傾聽和辨别中,她似乎聽到了——
“...予...你...長生...”
長生?什麼長生?像這些住戶們現在這樣追求的長生嗎?
隻是還不等她在糊塗和痛苦中繼續思考,手臂上就傳來了一下刺痛,渾身的力氣像是源源不斷的從身體裡流出,剝奪着鹿可最後殘存的感知。
終于,鹿可徹底暈厥了過去。
葉寒、樓慕青、潘之瑞、狄書雪、蘇武的狀況也差不多,僅存的一點沒有發瘋的意識,也在血液的流失中,陷入混沌的黑暗裡。
“啊!”躺在狹小單人床上的鹿可突然驚呼着從噩夢中蘇醒,至于夢境的内容她卻一點都想不起來了,隻是渾身上下殘留着驚懼、害怕、惶恐。
在觸及夢境的回憶時,身體都會顫抖。
鹿可努力将噩夢從腦子裡甩出去,擡眼環顧四周,才愕然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回到了207室内,甚至還躺在了自己的單人床上。
怎麼回事?
她剛剛不是還在音樂廳内嗎?怎麼會突然回到了房間内?究竟發生了什麼?鹿可開始回想音樂廳内發生的事情,在想到那一陣詭異晦暗、模糊不清的呓語時,她的頭就是一陣鈍痛。
像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将那段記憶屏蔽了似的。
但鹿可非常确信自己昏迷了,而現在的她,更是渾身疲軟。
若是療養院方面看到她昏迷了,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如果做了,或者索取了鹿可身上的東西,必然會遺留下什麼痕迹。
隻是此刻房間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鹿可剛剛的一聲尖叫,竟然沒有驚起屋内的一點動靜。
屏氣凝神中——
她分明聽到了另一道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