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家的人相互對視一眼,表情上似乎都有些隐忍不滿,卻還要相互端着跟着夜蛾走進教室。
禅院花從同期組成的人牆中向外望去,正對上禅院直哉冷冽壓抑眉眼,蓦然對上她的眼睛,他好像也愣了一下。
她耳朵自動過濾禅院直哉的鬼話,露出一個尴尬不失禮貌的微笑。
神色倨傲的少年愣了愣,眼中飛快閃過一點不自然。
随後又惡狠狠的瞪了禅院花一眼。
禅院花早已習慣這人傲嬌别扭又自負的尿性,視若無睹轉開視線。
禅院直哉剛剛平緩了一點的表情又隐隐陰沉下來。
夜蛾是體面人,若無其事的略過了禅院直哉的開屏雷擊,道:“這幾位是來探望正式入校學習的禅院同學的,傑,悟,硝子你們先回避一下。”
禅院花按了按額頭前頭說什麼她有點沒聽進去。
昨天做完任務之後她的情緒就不對勁,太脆弱太矯情,現在想起來還讓人腳趾扣地。
昏迷後更是進入了加茂徹術式鑄造的夢境,最終是她在五條先生的幫助下,強行破開夢境回到現實。
腦海裡傳來一陣陣咒力被抽幹的疼痛,是暴力解除的代價。
她撐着腦袋強行打起精神等着禅院直哉說話。
禅院家會這麼迫不及待過來找她,還挺出人意料的。
等待了幾秒鐘,身側投下的陰影絲毫未動,她若有所覺的擡起頭。
講台前就傳來一道陰沉隐忍的呵斥聲。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禅院花就算破例入學高專,也還是我們禅院家的人!”
“還輪不到你們高專的人來做主。”
說話的是站的離禅院直哉最近的老頭子,看其他人的神情在禅院家應該也頗有地位,此時正一臉不滿的看着……她。
禅院花:……又我?
她飛快掃了旁邊還沒走的幾人一眼。
五條家的六眼不好訓斥,潛力無限的咒靈操使也不好交惡,更别說擁有暗轉術式的硝子,更應該不着痕迹讨好。
就隻有禅院花,從禅院家在最不起眼院子裡跑出來的女人,看起來最好拿捏。
禅院花挑了挑眉,不過也沒什麼是大家不能聽的。
禅院花:“直哉少爺和各位長老有事可以直說。”
聞言,站在桌前的夏油傑回頭朝她看了一眼,眼中的笑意讓她忍不住怔了一秒。
果然不愧是一個人。
這幅神态和傑縱容的神情一模一樣。
隻是眼前的少年多了幾分少年的清澈肆意。
她眼神下意識朝窗外看去,無人看見的身影斜靠在窗外的樹幹上,手肘搭在膝蓋上,一隻手捏着什麼東西自然垂落下來。
一晃一晃的銀色光芒讓她眯起了眼睛。
最終還是沒看清。
因為眼前忽然出現一隻手擋住了她的視線,這隻手掌心很寬大,指節也粗,但比常人要長的手指長度讓它協調起來。
這是獨屬于少年的輪廓。
“回神了,這位少爺似乎有點話想說。”
禅院花從他手上收回視線自然而然落在禅院直哉身上,糟糕,好像有點更困了。
她強忍着打哈欠的沖動,幹脆起身繞過幾人朝講台走去,在幾人疑惑的眼神中随意靠在講台邊,朝禅院直哉擡了擡下巴。
“有什麼事現在就說吧。”
沒有拉到頂端的衣領随意耷拉下來,随着禅院花的動作微微歪斜,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理。
禅院花眯着眼睛靜靜的看着禅院直哉趾高氣昂,隐隐中還帶着點得意的臉色,慢慢的收了回來,臉上甚至漂浮起可疑的紅暈。
“我……我就是來告訴你,父親已經同意你我的婚事了。”
他說着又将眼神移了回來:“身為你的未婚夫,我可以允許你在高專學習,但你一定要謹記自己的身份!”
“和一些外男保持距離!”
身後不遠處,隐隐傳來夏油傑自我懷疑的語調。
“外男?說的是你嗎?悟。”
“不清楚哦,從眼神看的話,應該是傑你吧。”
五條悟起身坐在桌面上,長腿随意交叉,視線視若無睹略過禅院直哉的臉,最終落在過分纖細的背影上。
“話說回來,這是在演什麼年代劇嗎?包辦婚姻早就已經不流行了哦。”
夏油傑笑眯眯的對上禅院直哉逐漸難看的臉:“話說回來這位少爺訂婚之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征求女孩子的同意哦,這樣即使被拒絕了也不會難看到家族裡。”
他狹長的眼睛認真看着人的時候,帶着一股難言的壓迫感。
禅院直哉冷哼一聲,向前一步信手捏住了禅院花的下巴:“你來說。”
“對我們的婚事你是怎麼想的?”
禅院花強忍着别開頭的沖動,被他眼中的期待和自信唬住一瞬,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嗎?
她默了默,試探道:“其實我覺得這件事也不是非常有必要?”
下巴上的手指倏然收緊,禅院花猝不及防嘶了一聲,一手扶着桌面支撐身體,靈活的小腿借力向上踹開他的手腕。
與此同時她腳下的陰影開始不安分的湧動。
看了半天的夜蛾正正道到此時眼神倏然認真起來,落在那片仿佛馬上就要爬出什麼的黑洞上,不自覺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