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真的?所以這野人毛蛋還真是立了大功啊!”
流水花園,熟透的檸檬伴随着偶爾的一聲脆響掉入清水中,酸澀的味道萦繞着整個庭院,栗子球的綠色雙臂被握住,整個身子在半空中不斷掙紮着,嘴裡庫裡庫裡叫個不停。
“…它的能力是用生命抵消一次傷害,所以我讓賽特把它封入石碑,以供之後召喚。”對面伫立不動的少年冷聲,玩弄着栗子球的侍女樂不可支,
“這不追谥個忠武候?這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她調侃着,将栗子球摟入懷中,直壓的它喘不過氣
“不,應該是…是你的一生摯愛…”她笑着,可憐的小魔物叫個不停,艱難地朝他伸出綠色的爪子求着救“以後…定有大作為喔!”
庫裡庫裡……!他幾乎能聽到它欲哭無淚的嗚咽了
“别說這些了,茜弗斯!”
終于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把将栗子球奪過,可憐的小東西剛一逃脫魔爪,立馬跳到他的腳邊瑟瑟發抖,他直視着侍女,拔高聲調,
“你究竟怎麼知道的?你那些預言分明…”
“…不是行騙,對嗎?”侍女用手掌撐着下巴,上身靠在石桌上,好整以待地看着他,“要加入業務為時不晚,我還處于創業期,新客戶有優惠,穩賺不賠…”
伸出代表“合作愉快”的右手,不出意料地落了個空,隻換來了王子的一記冷眼
一陣沉默後,他眸中的冰冷火焰褪去,換上了不悅的陰霾
“你的話就跟你的人一樣奇怪!”輕哼一聲,紫紅的眼睛格外陰郁,
“不過……最好從現在開始收起你那副嘴臉,給我認真點。”
“你想做什麼呢?”侍女笑着問他
“我是時候問你一些問題了。”
他的唇抿了起來,其實很早以前就應該問了,在她遠離自己之前,在她和他下梅亨棋之前……在他帶她回來之前……
他突然能理解西蒙當時為何談虎色變,這個來曆不明的女人,嘴裡盡是一些難以琢磨意義不明的話,他本就不了解女人,更不了解面前這個對誰都笑意吟吟的女人……
漆黑的眸子下究竟藏着一些什麼呢?
“我不喜歡這些環節,也懶得跟你長篇大論,不過…”她思忖着,意識到這個要求并不過分,繼而擡起頭,沖他揚了揚下巴,
“我們已經認識相當之久了……你想問的話,就問吧。”
……相當之久?她在說什麼?是把那些對他熟視無睹,若即若離,視作無關緊要之人的時間也算在裡面了嗎?王子有些惱火,她幾時了解過他?憑什麼說出這些話?
他壓抑着胸膛中的無名之火,沉默了好一陣,開口,
“…你從哪裡來的?”
她的笑容瞬間摻進一絲厭倦,好似這個問題已經被問了數百遍,
“東方…”她懶洋洋地拖長着音調,“一個比亞述還遠得多的地方…騎馬…啊…也得三年。”
“…為什麼要來這裡?”
“被賣了?茜弗斯曾經也隻是個不谙世事的姑娘,被埃及的販子坑蒙拐騙…”她歎息,攤開雙手
“…總之現在是淪落他鄉的卑鄙的外鄉人咯。”
他那雙酒紅色的眸子被眉頭壓的越來越晦暗,目光幾乎要在她身上燒出兩個洞,這個謊言很蹩腳,幾乎一眼就可以拆穿,目前卻無法證僞,每年會有大量的難民通過海峽沙漠來到埃及,萬一她真的也是其中一員呢…
….會有這樣玩世不恭,駕輕就熟的難民嗎?
半晌,他的思緒重回,繼續問道,
“你的家人呢?”
“在這個時代沒有家人…我是獨身,王子。”
凝視着她的眼睛,他的臉上露出審訊犯人的慎重,侍女大大方方地與他對視,他隻看到一片純粹的笑意,淹沒在死水的漆黑中,甚至見不到一絲悲傷
審問幾番下宣告無果,内心的火焰順着喉嚨咽下,他品嘗到了沮喪的苦澀,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放心,不是間諜,也不是什麼情報販子,就是一個苟且偷生的侍女!”她大方笑着,頭頂的血橙搖搖欲墜,
他得深呼吸才不至于失态
“…我會去查證的,你說的這些,”
他發現自己聲音有些抑制不住的生澀,腳尖往後一點,旋過半個身子,
“…如果讓我發現你是在欺騙我…或者隐瞞着什麼…你會知道下場是什麼的…”
身後的侍女傳來忍俊不禁的爽朗大笑,
“抽筋?還是扒皮?或者被拔掉舌頭?真是小暴君啊,難道要手刃看着你長大的乳母!”
“….你….”轉身的動作戛然而止,回頭甩了她一記狠狠的眼刀,年僅十五歲的王子氣的漲紅了臉,捏着衣角的手用力得爆出青筋,
“我不介意現在就割下你的舌頭。”他惡狠狠地瞪着她
笑聲終于收斂,侍女沖他緩緩舉起雙臂,這是什麼意思,投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