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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不被神所眷顧之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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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生活真的,你真的不害怕被突然奪走嗎?我們是不被神眷戀的人,被肆意掌握着生死,他咬住唇不讓聲音湧出,十六年前的那個夜晚,母親在爐竈前忙碌,往面包上澆肉汁,挺着懷孕的大肚子走來走去,喊他記得要回來吃飯,他應着,順着滾落的玻璃珠一路追到了外面,閃着微光的玻璃珠滾啊滾,一直滾向草垛,那是姐姐沿着村子邊将風滾草的枯根好好收集而來的,她再過幾天就要嫁人啦,新婚第一天的哈納之夜需要用這些燃起篝火,姐夫是隔壁村的行商,現在正坐在院子裡與父親喝酒,父親很高興,因為嫁給商販總比嫁給盜賊要好,母親有些傷心,這樣就不能經常見到女兒了,不過巴庫拉很興奮,姐夫人很好,風趣幽默,能言善道,總是帶來沿商路上的各種各樣的禮品,波斯的毯子,叙利亞的線香,迦南的風茄根….還承諾着送給他一盒彈珠,比女巫送的這些更大,更圓,裡面還會封着甲蟲….. 他越想越開心,追着彈珠直直走入草垛中,幹枯蓬松的草根掩藏了他的身影,本該是新娘新婚之夜點起的燃燒,成為了孩子躲過一劫的壁壘。

……

“我….”

“到時候你就幫我跑腿就好了,”疤臉看出他的猶豫,親昵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長得比疤臉高大多了,這樣的姿勢難免有些滑稽,他卻笑不出來,卻也沒有像往日一樣将他推開,

疤臉笑着,繪聲繪色描述着未來,

“以後你就幫我運貨,到時候我就是你東家了,你還得管我叫老闆咧!我們去倒賣糧食,從迦南那裡用低價收,再賣給米坦尼人,不賺翻了呀?你跑得快,我又能言會道…我要是生了兒子一定得讓你教他跑步,跑得快才有出息!我們送他去地方神官那開的學校讀書….生了女兒嘛….你就幫我打跑那些三流混混,我女兒肯定會長的像奶奶一樣漂亮…..你可别看我!我老媽漂亮的呢,我長得一點也不像她,可能種的我那沒用的老爸….到時候我再給你也辦一門親事!讓你也體會一下這種天倫之樂,你喜歡哪種的?雅赫白花花的姑娘?努比亞屁股厚實的女人?到時候我們辦起來了,就算是埃及公主我也給你娶過來!”

哈哈大笑,疤臉使勁拍着他的肩膀,直拍到他忍不住将他推開,又瘦又小的男人笑的縮成一團,臉上那道貫穿整個面部的疤痕好似也在跟着顫抖,牽動着中間已經變成淡粉色的息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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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晚,盜賊在狂奔,深藍色的星空是背景闆,而他是其中占據視覺中心的黑色剪影

他往回看去,追兵還在窮追不舍,橙紅的火光也許是能讓長途跋涉的旅人感到心安的溫暖,然而在此刻卻是歐西裡斯的召喚,兵戈碰撞的尖銳聲音催化了他内心的恐懼,鮮血的氣息還在鼻尖蔓延,他的身上猩紅血迹斑斑,不過不是出自他本人。

底比斯人是狡猾的,疤臉所言不假,狡猾而又富有惡趣味,大動幹戈挖出一個假的陵墓,散播假消息混淆視聽,等到盜墓賊慕名而來最終再将其甕中捉鼈,一網打盡。

剛剛的經曆,現在回想起來依舊不好受。

啪嗒…..

在漆黑的地道内,清脆的響聲宛若擊入深潭的石子,在寂靜的空氣中蕩起漣漪,他低下頭,昏暗的光線中,玻璃珠閃爍着微光,沿着地道咕噜咕噜滾動着。

是那個女巫贈送的玻璃珠….為什麼突然掉出來了?

“…….”情不自禁地伏下身子,他追随着那個女巫贈送的珠子,走上一條相反的道路

“怎麼了?”身前将墓室洗劫一空,正打算打道回府的盜賊們回首,疤臉小聲喊道,他沒有理會,視線隻是追随着地上那個不斷閃動的微光,遠離了光源,全身沒入黑暗的瞬間….

幽閉的黑暗中,女子清淺卻毫無情感的聲音舔舐着他的耳畔

你是唯一一個,女巫在他耳邊說道,别忘了,唯一一個

冷意瞬間從背後爬起,仿佛一潑冰水從頭頂灌下,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直覺讓他回過頭….

刀戈在昏暗的地洞中尤為矚目,反折着火把幽怨的赤光….

“在河谷節前夕,趁着舉國歡慶而觊觎先帝們的财寶,不可饒恕!”身後突然爆發出來的聲音很年輕,卻宛若判決一般威壓沉重,回蕩在石壁内“幻想魔術師!抓住他們!”

他屏住呼吸,将身子貼緊地道的内壁,這裡是一個死胡同,陰影很好地将他隐藏住了,然而剩餘的三人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疤臉愣愣地攥着裝滿金銀财寶的大袋子,不知所措,而前面的那兩個盜墓賊居然傻到向侍衛們揮起長刀….

那些蠢材!他早就勸過疤臉不要随便招一些人為伍!!!!他瑟縮在陰影之中,膽戰心驚地看着侍衛手起刀落,石壁上濺起一排鮮血,二人人頭落地。

撲哧….沒有首級的身子搖搖晃晃跪着倒下,鮮血瞬間溢滿了整個地道。疤臉顫顫巍巍地放下袋子,滿臉懼色。

“帝王谷不應該沾上血迹….”為首的神官皺了皺眉,指着疤臉,“還有一個去哪裡了?”

他的身子繃緊了,牢牢貼在牆壁上,咽了口口水,不安地看着疤臉轉過頭,朝他的方向飛速瞟了瞟,随後低下頭像是在糾結….

…..巴庫拉握緊了拳頭,掌心微微出汗….

然而短暫的沉默後,疤臉卻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後轉身飛速跑開了

盜亦有道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士兵趕忙追上前去時,腦子裡回蕩着這句他經常挂在嘴邊的話

赤腳踏在粗粝的砂礫之上,喘息有如雷鳴,揮汗如雨,他的視線早已發昏

追趕聲逐漸被抛在身後,巴庫拉,國王的馬都跑不過你,疤臉的聲音在耳邊,他不得不同意,沒錯,就是這樣,盜亦有道,他的道就是竭盡全力地奔跑,就像傳說中盜賊始祖克雷·艾爾納一般迅疾如豹,而他的同伴兼奴仆的迪爾邦多則賜予了他風的力量,如虎添翼,讓他可穿過厚壁自由行走….

如若他有這股力量…..視線随着粗重的呼吸聲越發昏暗,不斷奔跑的盜賊想道…如若他有這股力量….

…..他定會如同盜賊王再世,向法老的權威發起抗擊,将那原本不應屬于他們的财富再次回歸衆生手中,生前已然手握如此珍寶,死後仍然不願松手…這就是底比斯人,生殺予奪卻貪婪成性,如此醜惡的底比斯人啊…

疤臉…他的口腔湧上膽汁的苦澀,他的同伴,粗俗,猥瑣,總是誇誇其談,天花亂墜的同伴,如今已經帶着半袋金子回歸冥界的大門,一個盜賊居然夢想着過正常的生活,居然做着這樣虛無缥缈的夢,實在是異想天開,可悲至極…

淪落到如此境地,不過咎由自取,這就是不被神眷顧之人理應的一生。

而如若他有力量….能獲得足以讓世界戰栗的力量,他必然會向阿克納姆,向整個皇室,整個底比斯複仇….乃至他們那從不一視同仁的太陽神複仇,他會淩虐洗劫整個王都,将那些戴着寶石黃金首飾的脖子一個接一個割斷,讓大火綿延至整個護城河,他會讓阿克納姆的靈魂永遠痛苦地徘徊于世間,與克雷·艾爾納的每一個刀下亡魂一般終日不得安息

不僅是為了他,為了疤臉,為了克雷·艾爾納村….為了這個世界上每一個被權勢奴役剝削的人….他保證….

他不敢跑遠,雖然深入沙漠腹地也許會幫他逃脫追捕,然而隻要氣溫一旦爬升,沒有防具與坐騎一定會被活生生烤熟,他隻好在周圍與士兵兜着圈子,他在茫茫荒漠中顧盼,祈禱能找到來時的駱駝,隻要找到駱駝,這些追兵再多也不怕,粗粝的沙漠中,那些釘着馬蹄鐵的駿馬隻會落了下風,活生生把漂亮的細腿跑折,隻有駱駝才是沙漠中的載具…

…..雖然最終,來到了熟悉的峽谷,熟悉的懸崖邊,落入眼前的隻是四匹被開膛破肚的坐騎,狡猾的底比斯人,他的内心平靜無比地想道,居然早就料到了這個。

哒哒的腳步聲,将他的思緒扯回殘酷的現實,在底下潛伏已久的士兵順着崖壁爬了上來,一共三個人。

“乖乖束手就擒,”中間的那位侍衛沖他舉起長矛,“馬哈德神官會留你一命。”

….然後把我帶去底比斯的宮殿裡接受那位好王子的審判嗎?等待我的是什麼?也許就是十年起步的徭役,或者是終身的囚禁,我是否還要感恩戴德你們的仁慈呢?他冷冷看着那三人,腳尖後退,試圖在背後摸到什麼足以抵禦的武器,不過是徒勞,他的佩刀早就在逃跑中丢盔棄甲一般遺失不見….如今腰間隻有一把用來割肉割繩子的小刀,還有這個….他的指尖摩挲着玻璃珠,女巫贈予的玻璃珠,好日子不常有,壞運氣如影随形,沙漠女巫啊,就如同我叔叔說的那樣,起碼向我預示着你的魔力吧

他用食指與拇指捏住彈珠,中指勾起抵在玻璃後蓄力….

…..閃着微光的圓球嗖得一聲從指尖彈射出去,穩穩擊中在中間士兵的額頭正中上,他自認投擲術也不錯,那士兵身形不穩,幾乎是瞬間往後退後一步——而那一腳就踩了空,從斷壁上仰面墜落,其餘的兩柄長矛像閃電一樣朝他戳來,他旋身躲過一支,用手抓住另外一杆——用力一扯,就像拔出蘆葦一般将長矛從士兵的手中抽出,他趁着這個空檔從腰間拔出那把小刀——作為刀而言它實在是太小了,薄薄的深青色刀刃不過無名指那麼長,他平時隻會用它割下雜草,遞到坐騎的嘴邊,或者握住刀柄,在指尖飛速旋轉,像是在指尖起舞,一些努比亞來到雜耍演員通常會這麼幹。他就在無人的小巷的陰影中那樣握着這把刀,湊近不幸逮到的倒黴鬼,威逼着他們交出身上所有的沙圖

…..不然就會像這樣,盜賊精壯起伏的深棕色手肘揮過,士兵的咽喉就像劃開口道紅酒皮革袋,深色的液體噴湧而出,瞬間灑滿了他整張臉,他品嘗到了血液的腥臭,底比斯人喜歡紅酒,越是貌狀似血越是精品上乘,他有一次與疤臉還倒賣了一批,在墓地裡存放了好幾十年的液體經久不壞,反而在歲月的醞釀下越發甘甜….深紅色醇厚濃香的甘霖….不似血液這般帶着鐵鏽般的猩。

他将這被割破喉嚨的男子一腳踹下懸崖,身邊那個僅剩的士兵似乎忌憚了起來,握着長矛的手在顫抖,膝蓋警惕地屈了起來,膽戰心驚地看着他,巴庫拉撿起長矛,他不經常使用這些武器,近身搏鬥還是刀子最好使,一人高的長矛也許威懾力很強,然而在實戰中不過是累贅,底比斯人喜歡華而不實的東西,然而盜墓賊卻不能松懈一次。

“真的陵墓在哪裡?”他擡起長矛,用削得反光的刀刃拍了拍對面顫顫巍巍的木杆

“什麼?”這個士兵開口,然而一聽到聲音就知道已經勝負已定,對面的這個士兵怕了,他端詳着,也許也不過二十歲?他的父親又用了幾塊金子送他來了呢?

“阿克納姆的陵墓。”他手腕間突然發力,手中的長杆攸得一下打向對面的長矛,啪地一聲脆響,士兵慘叫一聲,撒開手長矛應聲而落,巴庫拉将劍刃抵在他的脖頸邊,迫使他跪下,“告訴我陵墓在哪。”石灰水一般混沌深紫的瞳孔睥睨着,聲音沙啞“我就讓你留條命回去找你的馬哈德大人。”

這一招果然有效,面前的年輕男子怔怔地看着他,張了張嘴,終于還是逼迫着吐露

“….東北角….再走三裡路…..”士兵的表情像是要哭了,“有塊被沙子埋住半邊的石頭,往裡走就到了….”

很好,他思忖着望着面前這個瑟瑟發抖的男人,表面不露聲色,“裡面有什麼?”他問,

“我不知道….”男人的大腿在圍布下顫抖,他加重了力度,鋒利的刀尖吻着皮膚,瞬間就湧出血線。

“财寶….财寶….還有….還有一些别的房間….隻有神官們才能進去”男人哆嗦着補充着,“我不知道…..”

很好,巴庫拉繼續問着,“在什麼時間點會開放?”

“明天,河谷節,王子會代替法老過來祭祀…西蒙神官會過來舉行儀式…這裡會開放一段時間….”

身後傳來了刀戈以及腳步的聲音,此地不可多留,他想道,于是低下頭,朝身下這個已經吓得六神無主的年輕士兵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心想在士兵看來一定有如鬼怪般可怖,很好,很好….

他笑着收回長矛,抛了一下木杆換了個抓握的姿勢,士兵摸着流血的脖頸,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嘴裡念叨着,“拉神在上….”

然而下一秒,他的動作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低頭,隻見長矛貫穿胸膛,順着染血的木杆往上,盜賊的微笑越發溫和,

“拉神?”他将長矛扭動,肌肉撕裂發出尖叫,蓦地抽出,鮮血噴濺宛若紮破的氣球,士兵的胸膛赫然多出一個血窟窿,盜賊滿意地看着士兵那年輕的臉上滿是震驚的表情,随後年輕人轟然倒地,

“别向神祈禱,”他将染血的長矛扔下懸崖,明月高懸,風聲猛擊峽谷,他朝東北角走去,擡腿繞過這具血流滿地的屍體,“不被神眷顧之人皆為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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