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驚吓過度,我醒來後又生了一場重病,發燒加冒冷汗幾乎要了我半條命。
我有時候從睡夢裡清醒過來,會看到守在旁邊的凱厄斯,這時候我會以為出了幻覺。
一連病倒了好幾天,我才慢慢好了起來,苦澀的藥材塞滿了我的味蕾,我讨厭喝藥。
我聽到謀害我的比亞迪母親的死亡是我痊愈後的第二天,此時我正坐在更衣室裡,在我對面坐着的是凱厄斯。
我永遠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他就這麼讓人說了出來。
恐懼或者厭惡,我都沒有,就好像漸漸習慣了這個時代。這是活下來的代價,它好像太大了。
但我還是愣了一下,直到凱厄斯在我面前停下,我才回神。
他細心地看了我身上衣袖的細節,對身旁的侍女指出我試穿的勁裝裡的幾件。
“這幾件都拿走,其他留下。”凱厄斯眼睛一眨不眨,他面無表情地說。
我連忙捂住嘴。
他慢悠悠打量着我,如同打磨鑽石,“凱拉你在笑什麼?”
“我想起一些好笑的事情。”我含糊不清地糊弄過去。
凱厄斯聞言,瞥了一眼我笑得正顫的手,眸子下的危險氣質似乎漫延開來。
“你似乎總有秘密。”他走到我的身邊,手指撥開耳鬓的幾縷發絲,彎腰對我說。
他的手指很涼,好似青色血管下的血液是冰冷的,這很奇怪,他的體質太過于偏冷了。
我輕輕地說:“這不是秘密,隻是戳中了我的笑點罷了。”
“你是個很奇怪的人,有時候我在想留下你的選擇到底對不對……”凱厄斯的語調就像是殘破不堪的城牆下的血色土地,有着一絲難以捉摸的冷血。
我一個激靈,一把抓住他的手,“這個選擇很對,凱厄斯,做了決定就不要後悔。”不開玩笑,你不要搞我心态啊。
“那就不要忤逆我,不要對我有所隐瞞。凱拉,你能做到的。”
凱厄斯的眸子陰郁得可怕,仿佛黑暗吞噬一般,他反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笑着看着凱厄斯,心中有些發虛。我本來說陪在他身邊就是在騙他,因為可以去往佩拉,見到神明,這樣我就可以回家了。
我撒謊的話,他看的出來嗎?
我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我隻要去佩拉,我要許願。”
凱厄斯垂眸,緩緩在我的手背落下了微涼的吻,我直接腦海裡一片空白,情緒和動作都消失得一幹二淨。
“嗯。”
我尴尬地把手抽了回來,強裝鎮定。
凱厄斯似乎沒有對我們之前的矛盾感到憤怒了,一隻鳥兒也得放風,不是嗎?
他撫摸着我的頭發,眼神變得溫柔,氣場溫順平和,褪去殺氣之後,成為了憂郁氣質的少年了。
他今天看起來好說話多了,但我并不敢造次。
“這件不錯,我們走吧。”
我疑惑地看着他,“去哪裡?”
凱厄斯淡淡地回應道:“獵場,你可以玩玩。”
……
覆蓋着綠葉的森林裡,我盯着凱厄斯的動作。
凱厄斯一身簡單的服飾,手指拉開了弓,他瞄準着遠處大樟樹下的鹿。
這頭鹿沒有發現異常,正低着頭吃樹下的嫩葉,慢吞吞地嚼着。
咻一聲,箭射中了梅花鹿的心髒處,它倒在了草堆裡。
凱厄斯利落地收回弓,“走。”
我難掩興奮地穿過森林的雜草,靠近那一頭鹿。
侍從也上前查看,然後搬上了運送的隊伍。
今天凱厄斯一個已經打了許多的獵物了,這真的很刺激,遺憾的是我不會射箭。
我激動地望着他的背影,凱厄斯彎腰折斷了一朵紫色的風信子,他不知在思索着什麼,然後往空中一抛。
凱厄斯的發絲在風中有種淩亂美,他擡着頭,透過層層樹葉的光點輕柔地落在他銀色的睫羽上,神聖而高貴。
他回頭看向了我,靜靜地盯了我一分鐘,“過來,我教你。”
我聽話地走上前,他握住了我的手,教我拉開弓,對準不遠處的一隻灰兔子。
我們離得很近,此時風正溫柔地吹着,凱厄斯的長發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的心漏了一拍。
瘋了嗎?凱拉。不要再想了!
箭射了出去,我放下弓箭,它沒有射中,插在了樹枝上,兔子受到驚吓,飛快地跳走了。
我捂住胸口,聽着心髒震耳欲聾的聲音,好難受啊,我擡頭看向凱厄斯的眸子,他依舊是不動風色。
我笑着開口:“好緊張啊,不過兔子還是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