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夠掩蓋的話，或許屠蘇應該也不會遭到那麼多的紅眼了。

自己的話，在還沒有成為代執劍長老之前，也就甲級弟子中的少部分知曉自己是師尊的首徒。後來，成了代執劍長老，則終于擺脫了涵素這個名義上的師父。但還是要以師父之禮待之，這不僅僅是給他面子的問題[209]，也是在某種程度上保護自己和屠蘇的問題。其實有關誰是自己師父的這個事情，原本在确立代執劍長老之位的時候，是沒有那麼多少必要特别提一句的，但自己也明白，師尊将執劍長老的印件交給自己[210]，還特地提點身份問題，自然也是知道自己在天墉城中完全站住了腳，不會再因為那種莫須有的事情導緻悲慘的結局，如此才放心地将印件交給自己，不僅僅師尊那邊了了一樁俗務，且也給自己在天墉城站台，還給了自己在天墉城獨一無二誰也無法取代的地位，還讓自己距離掌教之位更近。

其實，原本想要獲得代執劍長老之位這件事情，在自己的内心裡，一直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雖然自己很明确自己是必須要走這一步才能穩穩地拿下長久地拿下掌教之位，可這終究...

畢竟，這是在欺師滅祖，是在越俎代庖[211]。

在師尊将弱冠之禮——鷹翅戒指交給自己的時候，還看到那麼一個雕刻着跟自己的星蘊一模一樣的“大鵬展翅”圖樣的盒子時，那時自己關心的是為什麼自己和屠蘇不再住玄古居，而要搬到碧雲閣。且在那個時候，自己還曾懷疑師尊，還覺得有很多事情變得越來越無法掌控。但從現在看來，卻是那時的自己太過年輕氣盛，太過莽撞，太過關心屠蘇的一切，完全沒有察覺到師尊其實已經遞給了自己橄榄枝。‘大鵬展翅’，即‘抟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裡，絕雲氣，負青天[212]’。

師尊他...一直以來都很關心自己[213]，隻是因為屠蘇是更加需要關注的那一個，遂顯得對自己的關注少了。但自己成長的每一步都離不開師尊的教導，離不開師尊的指點。想必當時自己安排陵陽替自己做一些事情的時候，古鈞叔叔他們就已經知道了吧？師尊雖然在閉關，但自己感覺，師尊所言的閉關，應該也不是真的純然的五感封閉的閉關[214]。否則，九頭蛇那一次，師尊怎麼可能那麼恰好的來隔開自己和屠蘇？那一次...真的是險象疊生。知道自己有這麼個想法，師尊也應該對天墉城中的權力糾葛洞若觀火，隻是這是俗務罷了，他并不想費心，且他一直以來也從未對天墉城的事情費過心，遂或許覺得自己在天墉城已然站穩腳跟，能力也擔得起此任，不會辱沒他的清名，這般師徒之間的權力承接是完全沒有問題的，這才會這般縱容自己吧~

這種事情，要在一般的師父眼裡，怕是就跟太子想要皇位并且想辦法把老皇帝給幹掉一樣惡劣[215]。

師尊他...終究還是縱容自己，寵愛自己的。

而且，師尊也很能把握尺度，竟在涵素宣告了決定以後，就讓青冥叔叔将印件帶來，還帶來了新的發冠以及道服，讓古鈞叔叔替他給自己束發行冠禮，這...真的...從完全意義上，不僅僅是涵素這個做掌教的确立自己的代執劍長老地位，也是他這個做師父名正言順的确立。

自己當時真的感覺師尊他隻不過是無心于世俗罷了，若真有心，乾坤翻覆不也隻在一念之間嗎？[216]

也是在那時，有關這件事，自己心頭的那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且也是在這個時候，自己有了長老的權力，這才能夠為屠蘇斡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