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時時刻刻都盯着屠蘇和焚寂的幽都靈女...

依着那幽都靈女的步态，其功夫雖算不上多麼厲害，但始終也是個麻煩。

紅玉知道陵越心中的顧慮，也知道陵越身上所背負的那種規矩禮法的枷鎖，但紅玉确實對于陵越之後所面臨的長路漫漫有着很深重的擔憂，不得不口不擇言，刺激一番。

紅玉的眼神陡轉淩厲，逼視陵越，手上的劍也改為了架在陵越的肩頭，緊緊貼着陵越的側頸：“還望大公子莫要讓紅玉以為主人疏于教導。”

言下之意，便是非常明顯的，若是陵越不接招，片刻就會魂斷紅玉劍下。

面對如此威脅，面對紅玉如此的步步緊逼，面對紅玉如此的堅持，陵越心下生出了半分有些怪異的感覺。

以往，他從未見過紅玉如此鋒利的模樣。

反而他見過紅玉落落大方，通泰豁達的時候更多。

紅玉這種真的如同劍一般鋒利的模樣，陵越感覺自己搜腸刮肚都是找不出來的。

這種有些一反常态的樣子，讓陵越心下着實是對紅玉這般甚至是以命相脅的做法，有些微不太成熟的猜測。

陵越感覺，此次下山去找屠蘇一事，不僅僅是目前的情勢所需，同樣也是他對屠蘇的擔心。

而紅玉這般步步緊逼...

莫非...

忽的，陵越心中那個不成熟的猜測更加清晰了些，立刻就握緊了霄河劍，将緊貼在自己側頸的紅玉劍格開，仍舊是對紅玉行了一個劍禮，真正意義上的嚴陣以待。

此次，紅玉終于流露出了滿意的眼神。

但這般滿意稍縱即逝，立刻紅玉的眼神就轉為了非要勝利不可的霸道與銳利。

陵越絕不敢輕敵，霄河劍感覺到了自己主人的戰意，輕微地抖動着，散着若漣漪般的藍光。

火光電石之間，雙方撕打在了一起。

金戈之聲不斷。

紅色的靈光與藍色的靈光相互碰撞，甚至能夠在空氣中聞到那迸濺着的火花的味道。

半個時辰之後，兩道靈光落地。

紅玉将雙劍一收，霎時那雙才經過了一番激烈戰鬥，還隐隐發燙的劍便不見了蹤影。紅玉的氣息也因為這麼一場戰鬥，有輕微的不穩。

另外一邊的陵越，則相對沒有紅玉看上去那麼氣定神閑了。陵越的氣息粗重了不少，收了霄河劍，還暗自調息了數次，才平緩下這次戰鬥的消耗。

這時，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紅玉要比試，确實是要試到他最後的底線不可，委實是有那麼兩分恨不得趕盡殺絕的樣子。[352]

但他也沒有想到，雖然是這般模樣，卻感到一種相當的酣暢淋漓。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認真地打過一場架了，也很久沒有這麼過瘾了。

以往，他的劍術都是青冥和古鈞教的，紅玉并沒有針對劍法一事給過他教導。甚至來說，紅玉管的，更多的是在生活上照拂他，以及與天墉城衆位的周旋。

他着實是沒有想到，竟然紅玉用與他相同的劍招與他對戰，還左右開弓，如此纏鬥起來，竟那般吃力。甚至于，将天墉劍法給用了個幹淨，卻連紅玉的半分衣角都沒有碰到。

不得已，他使出了紫胤那本更高級的劍法。卻沒想到，紅玉同樣也會。

如此，雙方之間，用相同的招式對戰，确實也是頗有幾分難處。

不過，此次的收獲并不小。

對此，陵越是感到由衷的高興的。

紅玉見陵越氣息已經得到平複，走到陵越面前，關懷道：“大公子第六十重劍法可是毫無進境？”

紅玉所言的第六十重劍法，指的便是紫胤那本更加高級劍法中的第六十重。

陵越對紅玉微微颔首：“此番還需感謝紅玉姐的指點。”

就是這麼一場同樣招式的對戰，讓陵越發覺了自身在運用這第六十重劍法之時的困境，對于紅玉此番的提點，他的确心存感激。

紅玉那一身英氣盡斂了去，此時剩下的，是知情達理：“主人曾言，仙根乃半仙之體的必備條件。果然，大公子的身法的确輕盈很多，劍招變幻亦是得體，腳步輕挪似馬踏飛燕。假以時日，大公子定能如主人一般，修得仙身。”

紅玉輕笑，眼眸中是對陵越的贊賞與期望。

隻是，那贊賞與期望之下，隐藏着的卻是對陵越前路的擔憂。

陵越微作一揖：“借紅玉姐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