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以往他煞氣發作後似蔫兒了的豆芽菜般的模樣，自己感覺好像他産生那種眼神，是因為過度透支了。

可内心中，卻對于這樣一個結論，有些将信将疑。

總感覺這不是事情的全部，應該還有什麼是自己沒有想到的，沒有發現的。

可終究還是沒有得出什麼所以然來，自己也隻能将這個結論作為一個暫定的結論，去注意日後的行事。

其實，自己也不是沒有想過去問屠蘇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那麼悲恸。

可這也正像是紅玉姐說的，想要問他，想要關心他，但又害怕他心裡真的有什麼，不想說，便在這般拉扯中折磨着彼此。

并且，若是他真想告訴自己，怕是就不會在當時就刻意轉換眼神，就刻意地給了自己比平時更多的柔軟。

自己也是會察言觀色的，不是瞎子，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在遮掩！

他在逃避！

而他的這種遮掩，他的這種逃避，是自己沒有辦法去将他拉扯回來的。

也許也是因為這些，在那次針對于懲罰他自殘一事上，自己甚至多多少少帶了點逼良為娼的味道。甚至于自己都在想，自己那般逼迫于他，他會不會在被擊潰堅持之後，告訴自己，他那深切得比當時的皮肉之痛更加慘烈的痛徹心扉究竟來源于何處。

但就是自己将他那般一根筋，那般死腦筋都擊潰之後，自己仍然沒有從他的口中得到結果。

自己感覺，自己正被一個漩渦死死地往海底拽去。

也許是那漩渦想要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吧~

自那以後，自己還有個比較特别的發現。

那就是屠蘇的睡眠變得淺了。

但針對于當時屠蘇的習武程度以及修道程度都是不應該的。并且，他那般年紀正是竄騰個子的時候，應該是吃得香，睡得死的。

可現實的情況卻不是這樣。

為了測試是不是因為他的修行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有了一個質的變化，才導緻了這種情況的産生，自己尋了個時間和他套招，又與他比劍，甚至那個晚上還與他有過親密之舉。在那晚他睡下之後，自己躺在他身邊，卻絲毫睡意也沒有，隻是靜靜地等待了一段時間，便搭上了他的寸關尺，感受他的脈跳。

自己對他的脈跳觀察了近一個時辰的時間。

在這一個時辰中，都保持在一個範圍内波動。與他平日裡白天清醒時的脈跳稍微慢了一些，但變化不過十次。

這般情形，是真的睡着了嗎？

雖然自己是想要解決疑問的，可在這般試驗之後，自己感到疑問其實并沒有被解決。

遂自己打算多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這一切，在某天晚上他做夢醒來，出了一身汗之後，有了改變。[383]

那次，他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在自己的懷裡亂動着，甚至因為動作幅度很大，驚醒了自己。

自己雖然被影響醒來，還有點迷迷糊糊的，但自己卻隐隐感覺到，自己像是要知道什麼了一樣，蓦地清醒過來，趕緊搭上他的寸關尺，感受脈跳。

那時，他的脈跳很快，自己推測着他應該是夢到了什麼令他情緒激動或是害怕的事情。

這才有這般激烈的像是暴雨砸地般的脈跳。

這般情形持續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他一下子睜開了雙眼，直直地盯着床架，深深地喘息着，額間若流水淋過。

此時，他的脈跳有了一些變化，像是已經擺脫了什麼，略微有了一些平複。

稍微過了一些時間，他才看向自己，略略有些茫然，但自己很肯定他是醒了。

瞧見自己看着他，他把頭輕微轉了轉，回避着自己的目光，有些歉意地跟自己說，抱歉，我吵醒你了。

自己跟他說沒事，是不是做噩夢了？怎麼滿腦袋的汗？師兄去給你拿布巾擦一擦。

自己這麼說，其實是期待他的回應的，甚至是期待着他告訴自己他的夢境的。

他卻告訴自己，麻煩師兄了。我知道自己做噩夢了，可我這會兒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也不知道在夢境裡自己遇到了什麼，感覺自己像是失去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感覺到害怕。

自己看着他說這話時，并不像是在诓自己，而是實實在在地向自己訴說真實的情況。自己當時沒說什麼，隻是去給他拿了布巾，給他擦汗。

擦了汗，自己抱着他輕輕拍着他的背，過了一會兒，他又睡過去了。

自己再次搭上了他的脈，繼續監測着他的脈跳。仍舊的，他的脈跳還是那樣。

其實，經過這麼一鬧騰，自己的睡意也被全部給驅散了。

屠蘇竟然會做夢了？

都說這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他平日裡除了練劍，便是看書，再或是和自己吃飯，探讨道法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