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陽雖說是什麼都做不了，實際上也什麼都做不了，但他還是想盡辦法去獲知晚上去看着百裡屠蘇的人中，有沒有他認識的。如此，算是借着掌教的手，獲得有關百裡屠蘇的消息了。否則，怕是不知道得被動到什麼程度去。

到了傍晚，應該是由領頭的人集中新晉弟子，清點人數，接着再帶往翡翠谷。

害怕出事，自己和陵陽便借着吃了飯需要消食兒，尋了個比較隐蔽但又能夠看到集中地的位置，暗暗觀察着情況。

這試煉一事，因着在陵越負責的時候，是陵越親自帶隊，陵陽他們跟着，陵陽對整個試煉的流程和時間是非常清楚的。

但到了接近的時間，即準備集中新晉弟子的時間，卻并沒有看到百裡屠蘇這個該帶隊的人。

反倒是那些知道今晚要進行試煉的新晉弟子們，在三三兩兩的往集合的地點靠近。

這般情況，不由惹得自己和陵陽面面相觑。

自己有點忐忑：這什麼情況？

但這話卻相當于是一句廢話，甚至惹得陵陽一個白眼：我怎麼知道？

自己感覺，這情況委實是對百裡屠蘇沒什麼好處：文書上不是會載明所有的注意事項嗎？天墉城中任何需要執行具體事務的弟子隻要一看也明白的。怎麼...

說起文書的事情，陵陽猛地一驚：文書...天！該不會百裡屠蘇根本就沒有拿到诏書吧？

自己對此覺得可能性不大：這怎麼可能？诏書這東西又不是讓這些弟子來傳達的，而是讓天烨閣的管事來送的。

但陵陽對他自己的推測卻相當的笃定：那如何解釋應當知道具體事務的他到現在還沒來？大師兄每次都會提早小半個時辰在這裡等着，還會拿着新晉弟子的名單一一清點。天呐！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其實，針對現在的情況，自己也有點抓瞎。但還是盡量找尋着出現這種情況的痕迹：你這幾天有去過碧雲閣嗎？

陵陽說起此事，有些不自在地别開了眼：大師兄不在，我去幹嗎？芙蕖師姐也不在，我都找不到開口的緣由。[584]

自己找尋到了目前情況可能的緣由：這是你百密一疏的地方。

但陵陽卻覺得，這責任更大的那一方應在百裡屠蘇那裡：那要是诏書在碧雲閣，這算誰的問題？

對于此刻陵陽的唇齒相激，自己知道是沒有什麼意義的。雖然自己的心頭也為了百裡屠蘇遲遲的不現身而感到焦躁，但還是在盡量的相信百裡屠蘇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掉鍊子：...你太急了，稍安勿躁。也許是因為百裡屠蘇行事的風格跟大師兄不一樣，所以有那麼點兒不同。先等等，再說吧。

隻是這話，究竟是對自己的安慰，還是對陵陽的安慰，自己都說不清楚。

也許真的是因為百裡屠蘇現在成了整個天墉城萬衆矚目的那一個，陵陽對他太擔憂了，才失了他應有的那麼一份跳脫的穩重。[585]

對此，自己也隻能是捏了捏他的肩，讓他别太緊張了。

太過緊張，如同被拉滿的弓。

可是一絲一毫都碰不得。

稍不注意，可就崩了。

而現在陵越不在，還得陵陽來拿主意，來指揮。

可千萬不能在沒有出事之前，就把這指揮官給折了。

感受到自己的安慰，陵陽沉默了下來，但那緊鎖着的眉頭，卻還是明明白白的告知自己，他都快擔心死了。

沒有辦法，這個事情确實是太敏感了。

隻能再一次很無用的祈禱，百裡屠蘇最好别出什麼差錯。

随着那些新晉弟子越聚越多，自己也因着不斷增多的人數緊張了起來。原本這些新晉弟子因為在招收時候的鬧劇就對天墉城的第一印象不是怎麼好，若是這會兒帶隊的又是這麼個姗姗來遲，還冷漠傲慢的模樣[586]，怕是這一批弟子對天墉城的影響不可小瞧。

就在自己都有點兒快要冷靜不下來的時候，有人往集合地點去了。

自己不是很熟悉百裡屠蘇的身形，而陵陽則比自己熟悉很多。

一瞧那個一晃而過的身影，事實上自己是忽然之間有點兒安慰的——趕上時候了。

但...

陵陽的語氣相當的遲疑：怎麼會？

聽到他這拖長的語調，自己不太明白是為何：嗯？

陵陽拐了拐自己的手肘，壓低了聲音道：我收到的消息絕對不可能有誤。怎麼可能會是陵川來帶隊？

陵陽這麼一說，惹得自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