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這麼個地方寬衣解帶的有點不好,但這種衣冠不整的樣子更不好。
無奈,陵越隻得開始拆解複雜的腰帶和蔽膝,重新整理衣袍。
百裡屠蘇原本還直愣愣地瞅着衣冠不整的陵越,緩緩回過神來的他,卻聽見身旁有東西掉落的聲音。
他不由偏頭去看。
竟是一條紫色的蔽膝。
百裡屠蘇的眉毛控制不住地一跳,緩緩轉頭看向陵越,卻發現此刻的陵越正寬衣解帶,都懵了:“師兄,你這...”
陵越此刻都想毫無形象地翻個白眼的,但還是忍了。
也不看看,是誰将他害得在光天化日之下,還得寬衣解帶的。
這始作俑者還一臉懵逼和無辜的樣子,真是...
陵越深深吸上一口氣,盡量語氣平靜一些:“衣冠不整,成何體統?這掌門袍服比較複雜,亂了之後,不重新整理,難以妥帖。”
百裡屠蘇眨了眨眼,大概明白過來陵越的意思,趕緊站起身來,伸手按住了陵越正在解開腰帶的手,目光卻有些躲閃,完全不敢直視陵越鎖骨上那一串硬核的章:“我...還是我來吧~此事,是我的責任。”
話還沒說完,這耳尖紅得都能滴血。
陵越倒是不介意此事,順勢就撒了手,任由百裡屠蘇去折騰。
然而,百裡屠蘇未曾替陵越穿過這掌門袍服,弄了半天,也沒有将腰帶解下,鼻尖都滲出了汗來。
瞧着某個越急越亂的小家夥兒,陵越終是忍不住地按住了某人的手:“好了~我自己來吧~你是我天墉城擔當重任的執劍長老,該做的是好生教導弟子劍術,傳承我天墉城的道法。這般伺候人的事兒,有陵陽就夠了。”
百裡屠蘇一愣,繼而擡起頭來:“師兄,你...”
微微别過眼去:“這件事,我會向陵陽請教的。”
咬了一下下唇,聲音變得小小的:“陵陽既是師兄的左膀右臂,做這種事,也不太合适。”
百裡屠蘇這一番别别扭扭的話,倒是讓陵越聞出了這其中的醋味來。
但此事麼...
陵越抿了一下唇,略有點為難:“陵陽曾經是涵素的親傳弟子,雖然在我身邊做事,但這改變不了他與涵素之間的師承關系。無論是誰繼任掌教,都會在原有掌教的親傳弟子中間選取幾人成為新任掌教在天烨閣的管事。他們負責天烨閣的許多事情。陵陽、陵雲、陵逸、陵峰、陵峻等人,曾經都是涵素的弟子。但他們一直都跟着我做事。所以,我繼任之後,就沒再麻煩,直接将他們升任天烨閣管事一職。這天烨閣的管事一職,其中一份職責就是替掌教更衣。畢竟,這袍服也不怎麼好穿。既重,又麻煩。沒個人幫忙,多少還是有些不便的。陵陽與我最親近,我也使不慣其他人,就是由他一直來做這件事的。你是執劍長老,這不是你的職責,不要越俎代庖。”
百裡屠蘇的心裡卻有些不願:“可...”
陵越擡手點了點某人的腦袋:“這是你要學會的第一課,在其位,謀其政。”
百裡屠蘇微微側了身子:“...真的不行嗎?”
陵越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當然。”
忽的,百裡屠蘇扭頭瞪着陵越,氣呼呼道:“你...你以後住在玄古居,難道你還要讓陵陽禦劍過來服侍你更衣?排場那麼大,我的掌教?!”
陵越完全被某個反射弧挺長的小家夥兒給逗笑了:“呵呵~這是又生氣了?”
百裡屠蘇扭過頭去,半點不想搭理身旁這個總是取他樂趣的大壞蛋。
哼!
果然這人自小就是個腹黑的!
現在也沒見這腹黑的毛病稍微改善一些!
陵越收了笑,擡手按住百裡屠蘇的肩,輕輕捏了捏:“沒和你開玩笑,規矩确實是這樣。隻不過嘛...這是為了教會你兩件事情。第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們身處在天墉城這個組織的内部,有屬于我們自己的身份。有由這個身份演化而來的權力和義務。在諸多規章制度之下,往往會發展出很多也許你覺得不合理,但又不得不去遵守的東西。就如同一個普通人再不喜歡皇帝,甚至憎恨皇帝,但在面對皇帝的時候,也得行跪拜之禮一樣。更衣這件事,雖說在修仙門派之中不該有這些虛頭巴腦的排場,但若是沒有這樣一個規定,又如何來體現作為掌教的特殊以及尊貴呢?規矩麼,都是人定的。之所以要制定這些規矩,定然有制定這些規矩的目的。雖然我現在是天墉城的掌教,但我沒有權力來更改這種規定。一旦更改,或許剛開始這些弟子還覺得你這做掌教的即使是這等小事都願意親力親為,肯定是個好掌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