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尹千觞可是見好就收,然而那心中晃蕩着的醋仍舊會通過那張常常彌漫酒氣的嘴給逸飛出來:“雖然知道你和元勿确實沒什麼,可你總是想着他,當然也不能怪我吃味不是~”
咂咂嘴,雖是不滿,還是正色道:“好吧~還是告訴你吧~之前,我在甘泉村碰到他了。跟他聊了聊,他要向你傳遞的消息是,雷嚴已經取得了兩塊玉衡。目前,正在甘泉村一帶,搜尋第三塊。并且,雷嚴還派出了一隊人馬,往秦始皇陵而去。他在古籍中翻閱到,‘明月珠’有重塑之能。在尋得第一塊玉衡之後,就招兵買馬盜墓方面的人才。現在,這些人都聚集在了古籍所載的秦始皇陵的範圍,正在找尋嬴政真正的墳冢。傳說,那‘明月珠’就是嬴政的随葬之物。故而,隻有找到嬴政真正的墳冢,才能找到‘明月珠’。雷嚴也試過,兩塊玉衡碎片上的缺口雖然能夠彼此拼合,但卻不能相合。甚至彼此間的力量還會相互排斥。看這模樣,完整的玉衡是不得不尋得‘明月珠’來重塑了。”
歐陽少恭的笑意淡了些,目光又放到了滿是花燈的河道上:“另外兩塊玉衡,雷嚴是在何處尋得?”
尹千觞往前一步,來到欄杆旁,轉過身,靠在了欄杆上,雙手手肘也松松地搭在欄杆上:“其中一塊,是在一個名叫自閑山莊的荒園裡面尋得。聽元勿說,那個荒園裡,竟然還有紅衣女鬼,可把人給吓得夠嗆。但好在還是把玉衡弄到手了。還有一塊是在翻雲寨取得。那處是青玉壇的弟子聽聞有人煉出了‘百病消’,便前去打探。哪裡知道,那裡根本就不是個正經的地方,居然是個隐秘的‘煙館子’。所謂的‘百病消’,其實就是更高濃度的‘五石散’。不過,煉這‘百病消’的人,倒也是個人才。‘五石散’經過他的改良,那種能夠令人瘋狂的燥熱卻從表證變作了裡證,從而發作更加隐秘,卻又令人一旦染上再也擺脫不了。元勿交給我一份,說是讓我見着你了,将此物帶給你瞧瞧。東西,我放在老地方的,你可以去看看。至于那個人,現在投入了雷嚴麾下。目前,已經晉升為‘岐黃館’的主事,也跟着雷嚴他們去了甘泉村。”
抿了一下唇,擡手按了按歐陽少恭的肩頭:“看這速度,若以甘泉村一事取得功勳,怕是很快就要和你平起平坐了。”
歐陽少恭微一揚眉:“怎麼?千殇這是擔心我了?”
尹千觞皺了皺眉:“我倒不是擔心你在雷嚴心裡的地位,隻是怕這人會成為一個變數。”
歐陽少恭微微垂眼:“不用擔心。”
眼眸中閃過一絲冷冽:“他...是我的人。”
“什麼?!”尹千觞一下站直了身子。
又難以置信地看着歐陽少恭:“你...”
此刻,即使是燈火通明,即使是那一身溫暖的杏黃色衣衫,也将歐陽少恭那顆如寒月冰魄般的心溫暖不了:“玉衡一事,事關重大。我并不完全放心雷嚴獨自去找尋玉衡。雷嚴一心想要至強的力量,而那玉衡的碎片雖然有吸收和釋放能量的作用,但這種吸收和釋放不僅僅相比起完整的玉橫來說要弱上很多,其中所包含的缺陷也很多。雷嚴好大喜功,剛愎自用。眼見玉衡的力量,他焉能不貪求?青玉壇裡的關系錯綜複雜,目前有不少狗腿都曾是他雷嚴的忠犬。有這些人在,想要暗中往雷嚴的身邊設置伏兵并不容易。但若換成明面上的人,卻相反要容易一些。”
微眯的眼中全是濃烈的興味:“更何況,這玉衡碎片可還有着一些奇妙之處。也唯有有個明面上的,在他身邊的人,這麼一件事才會有趣一些。”
如沐春風般的笑意再次染上歐陽少恭的俊臉,歐陽少恭輕輕拍拍尹千觞的肩頭,目含期待:“千殇,好好看戲吧~”
尹千觞松了一口氣,繃緊的腰脊也跟着松了勁兒:“若這是你安排的,我倒是放心了~”
歐陽少恭并未将手從尹千觞的肩頭抽離,反倒是按住了尹千觞的肩頭,稍稍傾身湊近了些,那雙眼卻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尹千觞,笑意未退:“千殇就那麼擔心某?”
尹千觞忍不住地吞咽了一下,那張小麥色的臉,此刻竟暈染上了绯紅,抱臂轉頭,目光偏向他處:“...怎麼不擔心?”
歐陽少恭又湊近了些,幾乎鼻息就在尹千觞的耳廓邊流轉:“真的?”
尹千觞委實受不了歐陽少恭的一步又一步迫近,就差沒有指天發誓了:“當然是真的!”
歐陽少恭退回原位,收回手來,饒有興緻地眯眼盯着尹千觞,語氣涼幽:“可我怎麼聽說千殇在隔壁鎮子的‘溢香園’中樂不思蜀呢?”
尹千觞那張若刀削斧鑿般的臉僵了一瞬:“誰...誰說的?”
抽了抽鼻子:“真能胡咧咧!”
癟着嘴,委屈得很:“我不過是聽說那裡有好酒,就去了。哪裡知道那些人嘴裡的好酒是喝花酒~”
歐陽少恭雖是笑着,但那聲音卻涼得滲人:“花酒,當然是好酒~”
尹千觞一瞬慌了手腳,趕忙雙手握住歐陽少恭的手肘,一臉急色:“少恭~你...你别生氣啊~我除了喝酒,真的什麼都沒做!我保證~”
歐陽少恭淺淺睨了尹千觞一眼,不為所動,語氣輕快得就像是在踏春出遊:“我也沒說你做了什麼,千殇何必如此緊張呢?”
尹千觞更急了些,額間也滲出了些許汗來:“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歐陽少恭略略颔首,态度卻是不置可否:“嗯~”
尹千觞一看歐陽少恭這模樣,心頭隻覺得歐陽少恭根本就不信他的話。
可他确實...
在這個事情上,也不能說是完全的清白。
畢竟...
那個時候,他聽人說,那‘溢香園’的酒非常好,便确實這酒蟲上腦就去了。
這‘溢香園’也确實是做酒生意的。
他看着,隻道是找到了一個好的下腳地。
哪裡知道那‘溢香園’表面做的是酒生意,實際卻是個隐秘的青樓。
他的酒量當然是海量。
但再是海量,也經不住那些盯緊了他荷包的人。
那次,他依舊是喊了小二送來三瓶‘杏花香’。
三瓶‘杏花香’并不能拿他怎麼樣,不過是讓他能夠舒服舒服罷了。
要說能夠讓他的酒蟲得到滿足的,可唯有歐陽少恭釀的酒。
然而,那天他不過才喝了三杯,還不到一瓶的十分之一,便感覺到有些燥熱,喉間雖是潤澤,卻有一點火燎的感覺。
他瞬間就意識到這酒不對勁,沒敢再喝。
然而,估摸着是給他加料的人,瞧他身材魁梧,便多加了些。
即使隻是三杯酒,也讓他呼吸略略有些粗重。
腦中也有些恍恍然。
他擔心出事,便立刻開始運功,逼出酒氣以及藥力。
倒是幸好還沒有将那酒喝完,這逼出的過程相對來說,還是比較順利。
正待他要去找那掌櫃的算賬之時,卻瞬間有三五個女子推門而入,一下将他簇擁。
個個都貌若天仙,又身帶迷離的香氣。
他腦中又開始有了點迷糊。
最糟糕的是,這些女子的嘴極甜,把他哄得暢快得不得了,明知那酒不能再喝,卻還是在美人的簇擁中喝下。
而後,他便覺得身子有些發軟,臉上被一個又一個的香吻奉上。
他笑得還挺燦爛的。
直到一個大膽的女子吻上了他的唇,忽而一股寒意就從他的腰脊散發到全身。
他太知道歐陽少恭這家夥兒了。
面上看着柔弱到不能自理,但狂野起來...卻能将他的腰脊給完全折斷~
啧啧啧~
他雖說浪蕩,但卻是個正常人。
然而,那歐陽少恭确實滿嘴的醫理,實際卻是個醫理是狗屁的家夥兒。
他那時的腦中不斷地放映着,他是怎麼被歐陽少恭折~磨~到完全不能見人的。
他哪裡敢幹這種偷吃的事情?
那不得被歐陽少恭給弄死啊?
不得不說,他肯定是慫了。
即使再憐香惜玉,可也不敢犯這種嚴重的錯誤,趕緊給遁了。
他可真的什麼都沒幹,還慘兮兮地去泡着涼水逼出酒氣和藥力,也沒誰比他還慘了。
瞧瞧,這還沒發生什麼呢,就一副要吃人的樣子,若真的發生什麼了,豈不是得挫骨揚灰?
呃...
這可真是...
然而,這也确實沒有發生什麼啊!
哎~
看來是不得不證明一下了!
尹千觞也是将那孔孟當做了空氣,一把扯開衣襟,往歐陽少恭那處一挺胸:“不信,你就好好看看!”
歐陽少恭暧昧的目光滑過尹千觞的腹肌,笑得仍舊還有點涼意:“千殇真是不羁~”
尹千觞在心底裡就差沒把眼珠子給轉成了陀螺,愣是頓了一頓,才稍稍領會他家這位的意思,但心頭當然還是忐忑的:“...那我在家裡等你,成嗎?”
歐陽少恭側過身來,伸手撥開尹千觞拽着衣襟的手,一邊給尹千觞整理衣襟,一邊又略帶深意地往船艙的方向瞟:“可是~家裡有外人~”
尹千觞感覺到了歐陽少恭應該當真是信了他的話,這心頭的石頭算是落了地。這會兒自是又變作了那落拓不羁的模樣,任由歐陽少恭給他整理衣襟,他卻是雙手往那腰間一插,又是撇嘴,又是白眼翻上天:“他都睡死過去了,還知道個什麼勁兒?他跟陵越亂七八糟的時候,也沒見不好意思~”
歐陽少恭一怔,繼而掩面輕笑:“千殇真是...”
尹千觞瞅着歐陽少恭,狐疑地将人打量:“你...”
看了一眼船艙,微微眯眼:“這左推拒右推拒的...是不是你心裡有人了?”
歐陽少恭本欲伸手拍拍尹千觞的臉,但一看那胡子拉碴的模樣,又擔心那胡子将他的手刺傷,隻得是眼眸一涼,将尹千觞給瞪了一瞪:“千殇這是在胡說八道什麼?”
又面向河道而站,一手置于腹前,一手背在身後,語氣中隐約含着一絲埋怨:“隻是今晚,還有場好戲,卻硬生生拿給千殇截胡罷了。”
尹千觞左手托住右手手肘,右手摸上他那胡子拉碴的下巴,眼珠子一轉,但語氣卻有些飄忽:“你...是說,風晴雪?”
歐陽少恭略一點頭:“正是。”
聲音輕得像那溫柔撫摸他發絲的風:“之前,我瞧她體質十分特殊,便一直都在思考到底該怎麼保住這具軀體的事情。這具軀體其實是因修道加之昆侖山的清氣存在,才壓制了那種死氣。但随着這具軀體在這種陽氣的催騰之下,一旦離開了昆侖山的清氣支持,即使尚有修為存在,也會随着時間的推移,慢慢顯露出這種死氣來。這對我來說,不利。遂我取了一些風晴雪的血,以女子的陰柔之血,來一番陰陽轉換,從而壓制那種死氣,待得合适的時間,才好行事。”
眼眸微眯:“風晴雪,其實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我自然需要給她個機會瞧瞧,讓她相信我真的有可以壓制煞氣的本事才行。否則,這個為愛癡狂的小妮子将會是大業的最大阻礙~”
尹千觞又看了一眼船艙:“這...意思就是,你今晚其實是安排了在把這少年郎給灌醉之後,再傳信給風晴雪,讓其來真的看看你的成果?”
歐陽少恭側頭看向尹千觞,眼眸中暈着一抹冷意:“正是。”
尹千觞眉頭微皺:“這...你真的有完全的把握灌醉他?”
歐陽少恭眼眸中的那一抹冷意攀上了微勾的嘴角:“無論我是否有把握,陵越都是他心中的一根毒刺。”
尹千觞一聽竟有這麼一出曲折,立刻垂下了手,低下頭來:“...抱歉,我不知道...”
歐陽少恭卻隻是按了按尹千觞的肩:“無礙~‘魑魅冰’不會影響結果。”
依舊笑得溫柔:“千殇隻是喝了杯壞酒罷了~”
尹千觞卻心下一緊:“真的不會有影響?”
歐陽少恭收回手來,語氣肯定:“不會。酒會增加脈跳次數,‘魑魅冰’使人陷入沉眠,又會降低脈跳次數。兩者相沖,反而使得服用的人呈現沉穩有力又略快的脈跳。以風晴雪那粗陋的醫術,定也會以為我的藥效果十分的好。且無論是在我的計劃裡,也是風晴雪的意願,再或是應該在百裡屠蘇的心裡,都是不願大家太快碰面的。如此,倒是正好。”
忽而,一抹哂笑又躍然在歐陽少恭的臉上:“風晴雪有賊心沒賊膽,想要跟着,但又怕百裡屠蘇的拒絕以及一些她可能不太想要見到的事情,這也是個有趣的事情~”
尹千觞将歐陽少恭的話一咂摸,立時一臉怪誕,嘴角都跟着不可思議地抽了抽:“你是說...風晴雪隐約有點知道他跟陵越的關系?”
歐陽少恭涼涼一笑:“女人對自己喜歡的人是否有外遇一事,那都是相當的敏感。她們的感覺,往往比狗的鼻子都敏銳。即使在外偷腥之後,将一切做得幹幹淨淨,仍然會被喜歡你的女人發覺你在偷腥。但女人大多隐忍,并不會多說,反而會對你更好,以此來提醒你,她才是對你最好的那個人,外邊的那些野花野草不過是看上了你的荷包,隻有她才是你始終的同路人。”
“可她不是還...”尹千觞更是錯愕,“這玩意兒恐怕連号都排不上吧?”
歐陽少恭幽幽地看了尹千觞一眼,又垂目看向河中的花燈,一抹睥睨天下之勢從那帶着冷意的美目中一閃而逝:“因為她傻~”
尹千觞被歐陽少恭這話一堵,撓了撓頭,都不知道這接下來的話該怎麼接了:“呃...”
畢竟,歐陽少恭這話屬實直接,也屬實正确。
歐陽少恭柔了眉眼,看向尹千觞:“好了~回去等我~”
尹千觞的嘴角也跟着攀上一抹弧度:“好~”
繼而,迅速踩着輕功離去。
歐陽少恭看着尹千觞離去之後,背在身後的手,指尖輕動,一抹淡色的黃色流光便回到指尖,略略浮動。
掐算着時間,那抹流光又變作了一隻符鳥,借着這亮如白晝的燈會,翩然而去。
歐陽少恭回到船艙裡,來到百裡屠蘇對面坐下。
眼眸微涼地看着此刻什麼感知都完全喪失了的百裡屠蘇。
不到三炷香的時間,這小船便晃了一晃。
歐陽少恭迅速收回目光。
得了信而來的風晴雪,撩了門簾,進入船艙:“少恭~”
歐陽少恭趕忙站起身來,取了一直溫着的茶,給風晴雪倒了一杯,擱在矮幾上。繼而又轉頭看向風晴雪,歉意地笑笑:“晴雪,抱歉,用這樣的方式讓你們見面。”
風晴雪來到歐陽少恭身邊,眼眸中含着落寞:“少恭,我知道你是在幫我遮掩。”
擡眼看向歐陽少恭,嘴角暈着苦澀:“呵~少恭,我這樣是不是很可笑?明明心裡巴不得見面,巴不得他什麼都想起來,巴不得他與我再續那所謂的前緣,但卻怯懦地讓你做這樣一個中間人。我...”
歐陽少恭擡手按住風晴雪的肩,輕輕捏了捏:“晴雪,愛上一個人,怎麼會有錯?”
又往下按了按,示意風晴雪坐下:“隻是你們之間多了一些波折罷了。相信我,總有一天,你會親耳聽到,他說,我韓雲溪喜歡風晴雪。”
跟着坐下,将熱茶推得更靠近風晴雪一些,眼眸中含着一絲屬于長兄的穩重與可靠:“晴雪,你不要多想。你這麼善良美麗,他怎麼會不喜歡你?隻是那清修之地實在泯滅人性罷了。待得他多看看這世間繁華,多感受感受這萬丈紅塵,定然能夠明白過來,修道就是在束縛人本就存在的欲望,這是不合理的。人與人之間相知相愛才是對的。他如今來到紅塵,世間繁華終究會讓他看到你。他本就厭惡天墉城,厭惡天墉城中的人。相信我,很快他就會接受你的。”
風晴雪的雙手慢慢将茶杯捧住,眼睛一落不落地就停靠在百裡屠蘇的身上:“...他...恐怕...心裡很難再放一個人進去了。就算放進去了,恐怕給我的,也隻會是一個立錐之地罷了。在天墉城裡,那麼多師兄弟,他的目光卻從來沒有離開過大師兄。他的眼裡,恐怕也隻有大師兄的位置。即使連掌教真人,恐怕也不在他的目力所及之内。”
歐陽少恭又一次按住風晴雪的肩頭,揉了揉:“你也明知道他的經曆,還是多多擔待吧~畢竟是大師兄如父如兄的,一直照顧他長大,他會這樣,倒是能夠理解。晴雪,那天墉城就是一個牢籠。在裡面關久了,就如同坐在井底的蛙,隻覺得天隻有井口那麼大。”
收回手來,輕輕一揚,指向百裡屠蘇手中仍舊握着的酒杯:“你看,他成天到晚那麼介意那些清規戒律,在這紅塵之中,還不是照樣被一樣一樣打破。”
看向風晴雪,說得肯定:“紅塵,才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生活的地方。道觀,隻适合沒有心的人罷了。晴雪,莫要自怨自艾。再過一段時間,讓他再多沾染一些紅塵味之後,他會看見曾經那樣待你是不對的。”
風晴雪抿了抿唇,未置可否。
歐陽少恭迅速且漫不經心地将帶着頹喪的風晴雪給上下一打量,在心底裡眼珠一轉,面上則是輕微有點邀功地提議道:“晴雪,為他探探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