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這其中可有什麼玄機?
一時之間,陵越确實也暫且猜測不透歐陽少恭的用意,隻得是暫且将此事壓在了心頭。
來到巷道末端,陵越便讓百裡屠蘇帶路,去琴川最繁華的地方。
陵越這麼一說,百裡屠蘇才想起賀禮這個茬兒,便領着陵越去了。
隻是一路上百裡屠蘇都很沉默。
來到琴川最繁華的街道,陵越看着這人來人往的模樣,倒确實有種煙火氣濃厚的感覺。
随意挑了家店鋪進去,逛了逛。
又選了家店鋪。
約莫三五家之後,便把要送給方如沁和方蘭生的賀禮給準備好了。
走出店鋪之後,陵越正欲讓百裡屠蘇帶路前去方家,但回過頭來,卻看見百裡屠蘇正怔怔地望着他,一時間有些奇怪:“屠蘇,你作甚一直這樣看着我?”
百裡屠蘇被陵越看着,略略有些窘迫,挪開了目光,糾結了半天,還是開口了:“...師兄,我發覺,我好像有點不認識你了。”
陵越虛虛握拳掩唇,眉眼一彎:“呵~”
百裡屠蘇被陵越的笑給惹得奇怪,又将目光挪了回來,鎖了鎖眉,實在不懂:“師兄,你笑什麼?”
陵越依舊眉眼彎彎:“約莫是覺得,紅塵确實是紅塵,都将屠蘇帶得有趣了~”
百裡屠蘇眨了眨眼,不解:“嗯?”
“屠蘇,我知曉你在想什麼。但這個事情麼...”陵越緩緩斂了笑,放下手來。
淺淺歎了口氣,“從實說來”:“其實,是我心裡十分感謝少恭對你煞氣的醫治,希望用一個朋友或者說是好友的身份這麼相處,這才十分随和。天墉城裡,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身份,每個人也做每個人身份應該做的事。你也知曉,我所處的位置,我身上的責任,我所承載的希望,所以...很多時候,我即使想和别人做朋友,也得顧及很多事情。這般,顧及來顧及去,反倒失去了作為朋友應該有的自由和灑脫,反而變得十分麻煩。後來麼,這種心思當然也就漸漸淡了。我做好我的事情就行。雖然曾經少恭與我們是師兄弟的關系,但與此同時,他也是你的好友。他...其實是做了我想做的事罷了。現在,我不是天墉城裡的陵越,隻是阿越。我也想有一份帶了一點塵世味道的友情。”
說起歐陽少恭,眉眼間多了一分“柔和”與“欣賞”:“少恭他這個人很好,博學多識,值得交往。尤其是,他确實十分厲害。連師尊都束手無策的事情,他卻能有效改善。”
看向百裡屠蘇,眼眸中全是“真誠”與“感激”:“我心頭一直記挂着你的這個事情,他幫了那麼大忙,我心頭自然也就...多了很多親近之意。我很希望他忘記我的身份,就像是在這琴川偶遇的江湖兒女,留下一段豪氣幹雲的傳說。”
百裡屠蘇略略有些奇怪:“師兄,陵陽他...不是你的朋友嗎?”
在他的印象裡,陵陽幾乎每天都要出現在碧雲閣。
甚至一天時間還要出現好幾趟。
經常,陵陽都會和陵越一起出入碧雲閣。
彼此間的關系還很好。
說起陵陽,陵越淺淺地皺了一下眉,繼而又略略頓了一頓,雙肩輕微往下一沉,極輕地歎了口氣:“雖然是,但我們之間始終隔着一定的距離。而且,他也不會與所有人做朋友。他是個油子,與任何人都能搞好關系。有些時候,甚至會讓人産生一種恍惚之感——他跟你的關系很好,他與你心心相貼。但實際上,這隻是他籠絡他人的手段。”
百裡屠蘇簡直不敢相信,他能從陵越的口中聽到這樣對陵陽的評價:“...他...”
畢竟,他也時常接觸陵陽。
雖然知曉陵陽對他那麼好,肯定跟陵越有一定關系,但...
他本身也挺沉默寡言,但陵陽卻像是什麼都感覺不到一樣,還是會笑着與他閑聊。
雖然他不能說了解陵陽,但就從直覺而言,他覺得陵陽并不是陵越所說的那種人。
他能夠感受到陵陽的真誠。
陵越略略搖了搖頭,目光卻是堅定:“我們隻~是~一種共事的關系,隻~是~有點交情罷了。”
百裡屠蘇根本無法從那種震驚中走出。
所以,他一直以來,看到的都是幻象嗎?
這...
周遭人的好,周遭人的善意,都可能隻是捧場做戲?
這...
陵越并未“理會”百裡屠蘇的震驚,隻是攬了攬百裡屠蘇的肩,讓百裡屠蘇回神:“不說他了,帶我去方家吧~”
百裡屠蘇愣是頓了好一會兒,才眼睫微微垂下:“...好。現在過去,應該隻能見到方蘭生。如沁姐在魯家。”
陵越略一點頭:“待會兒,我們再轉道過去就是。”
百裡屠蘇在前方引路:“嗯。”
面色是平靜,但百裡屠蘇的心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讓他不知所措。
他真的...
從未知道,竟然陵陽是...
這...
即使内心有些慌亂,但百裡屠蘇還是順利帶着陵越去了方府。
暫且雖然沒有理會過來這文牒究竟有何玄機,但陵越卻決定來一把順水推舟,看看這玄機到底是什麼。
來到方府門前,陵越就沖着小厮遞上歐陽少恭交予的文牒:“你好,歐陽府前來拜訪。”
那小厮接過文牒,打都沒打開,隻是匆匆掃了一眼,就交還給陵越,還一副熟稔又恭敬的樣子:“稍等,我去通傳。”
陵越微一點頭,算作是應下。
小厮即刻離去。
陵越将那文牒往懷中一揣,繼續揣測着玄機是何。
得了小厮通報的老窦,趕忙去了後花園。
尋得坐在石桌旁侍弄盆景的方蘭生夫婦,老窦便趕緊道:“老爺,歐陽府的人前來拜訪。”
方蘭生皺了皺臉:“嘿~這幾日不見,少恭又是要搞什麼玩意兒?”
孫月言淺淺地看了方蘭生一眼,這才沖老窦道:“去請人進來,上好茶。”
老窦立刻應下:“是,夫人。”
去請人了。
孫月言撥弄着盆景的殘葉,淡淡道:“歐陽大哥雖是與你家親近,但按照禮數,這才是對的。”
方蘭生沒好氣地撇了撇嘴:“月言,我又不在乎這些東西。”
孫月言微微斜了方蘭生一眼:“這話可别在姐姐面前說了,小心姐姐又要數落你了~”
方蘭生一下就慫了:“知道了~”
老窦動作也快,很快就帶着人來了:“老爺,客人來了。”
方蘭生擡頭一瞧,有點懵了:“屠蘇?怎麼是你?”
他還以為是歐陽少恭呢!
孫月言倒是波瀾不驚,站起身來,沖着百裡屠蘇福了福身子:“見過百裡公子。”
百裡屠蘇也抱拳還禮:“見過方夫人。”
方蘭生還是有些奇怪:“屠蘇,少恭呢?他怎麼沒來?”
百裡屠蘇收了禮,解釋道:“少恭他有些不舒服,在家休息。”
方蘭生驚得一下彈起:“他那咳疾複發還沒好呢?”
百裡屠蘇略略有些愧然:“已經痊愈,隻是昨晚又熬了一宿,等我抓捕采花大盜歸來,這才有些身子不太舒服,正在休息。”
方蘭生一臉的懵:“采花大盜?”
孫月言看向方蘭生,盡量簡要叙述此事:“就這幾日,我出去與魏家就一樁造景生意探讨之時,途經鬧市,聽見過大家對官府張貼的告示議論紛紛,說的就是那個采花賊。若是如此,應當就是歐陽大哥和百裡公子也途經過鬧市區,看見了告示,便有了緝拿的想法。”
百裡屠蘇微一點頭:“嗯,正是如此。結果,昨晚去沐家附近蹲守,卻遇得喬裝打扮也要抓采花賊的陸公子。”
方蘭生完全沒想到,此事為何陸家會去插上一腳:“陸公子?”
孫月言柔柔道:“夫君,陸家曾以走镖起家,後來家中又有考中官員的先輩。而後陸家子女雖然個個都需要習武,卻不允許沾染江湖之事。陸公子他...想必就是有如此擔心,這才造成了誤會。”
“方夫人一點都沒有說錯。”百裡屠蘇又是一點頭。
輕輕往陵越的方向觑了一眼,又将目光回轉:“後來,我就遇見師兄了,就帶着他一起去了少恭那裡。修整之後,這才帶他來拜訪你們。”
“哦~”方蘭生這下是明白了。
一下想起衆人都還站着,趕忙招呼着:“來者都是客,坐吧~坐吧~”
“還沒介紹。”百裡屠蘇卻忽而一擡手。
指了指還站着的方蘭生,沖陵越道:“師兄,這就是方太大師的俗家。這位是排行末尾的男丁——方蘭生,現在是方家的家主。”
又指了指孫月言:“這位是孫家的孫月言小姐,現在已經與方蘭生締結連理,成為方家的女主人了。”
最後指了指陵越,沖方蘭生和孫月言道:“蘭生,方夫人,這位是我師兄,陵越。他是我的嫡親師兄。我們的...”
百裡屠蘇正欲說“師尊”,但一想起歐陽少恭所說的那些禮數,又改了口:“師...父與方太大師是好友,特來拜訪。”
方蘭生感覺,他的下巴都快要脫臼了:“呃...屠蘇,你這...”
眉眼間都透着股靈動的嫌棄:“當真是跟少恭混久了,說話是越來越像少恭了。這麼拿腔拿調的,直接說,不就得了嗎?”
看了一眼看百裡屠蘇眼睛都看直了的陵越,揚了揚下巴:“搞得那麼複雜,你說是吧?陵越大哥?”
陵越立刻回過神來,有些歉意地笑笑:“屠蘇說得确實複雜了點。”
百裡屠蘇看了陵越一眼,又别過眼去,面色陰郁。
方蘭生瞥了一眼百裡屠蘇,又豪邁道:“好啦~屠蘇是我的朋友,陵越大哥就也是我的朋友,來來來,坐坐坐~”
衆人剛一落座,老窦就送上了剛剛沏好的茶。
孫月言拿過其中一盞,給陵越奉上:“陵越大哥,這是江南的特産——碧血丹心,還請品鑒。”
陵越禮貌接過:“多謝。”
繼而,孫月言又依次給百裡屠蘇和方蘭生奉了茶,這才取過最後一盞。
茶過一巡,陵越又送上賀禮。
孫月言禮貌地收下,遣老窦入庫。
而後,幾人算是相談甚歡。
掐算着時間,陵越站起身來,沖方蘭生和孫月言一拱手:“下次又來拜訪。”
方蘭生趕忙站起身來,略略有些嗔怪:“陵越大哥,你怎麼也跟着文绉绉的了?該來玩,就來玩~”
笑得不見眼:“我一直都在~”
陵越微一點頭:“好~”
帶着百裡屠蘇離去。
出了方府,陵越便讓百裡屠蘇帶着他,往魯家而去。
一路上,兩者都很安靜。
但兩者的安靜顯然不同。
陵越雙手垂于體側,隻是眉心輕擰。
而百裡屠蘇卻是抱臂環手,腦袋上飄着幾朵烏雲。
陵越看着不斷變化着的街景,輕輕摩挲着鷹翅戒指。
這...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竟有這樣好的運氣?!
又碰到一個魂魄不對勁的人?!!
這...
那孫月言的模樣,明顯就是個體弱之征。
雖說女子本身體質就偏于陰寒,加之每月都要來月信,也會喪失一些氣血,自然會比男子顯得弱些。
但那孫月言卻是...
而且,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其魂魄似乎是兩份。
好像這樣兩份魂魄才剛剛相遇不久,雖然是其本身的,但還未全然融合。
如此,似乎也才能夠解釋這孫月言的體态呈現出孱弱的模樣。
可...
那方蘭生腰間的...
完全可以确定,就是青玉司南佩。
但這東西不是屬于道家的一個法器嗎?
為何會出現在方家?
還是出現在一個信佛的家裡?
這...
而且,那青玉司南佩看上去也有些不太對勁...
這...
以及...
那方蘭生的狀态,還有那串佛珠。
佛珠,就是菩提子手串。
具有甯心靜神的作用。
而方蘭生...
感覺得出,其狀态産生過一定的變化。
此前,應該并不是他眼前看到的這番模樣。
百裡屠蘇的有些話,也應證了此事。
可...
一個人何以在那麼短的時間裡,産生性情上的轉變?
這...
委實有些聳人聽聞。
尤其...
這方蘭生的身上還若有似無地飄蕩着一股子莫名的...
這...
腦中确實有許多疑問,根據百裡屠蘇的話,陵越感覺,百裡屠蘇應該無論是從日常的接觸中,還是通過歐陽少恭之口,應該知曉不少關于方家的事情,如此倒是一個開解疑問的缺口了。
在心頭捋了捋要問的事情之後,陵越看向身旁的百裡屠蘇:“屠蘇,你可知方蘭生身上攜帶的那個青玉司南佩的來曆?”
但百裡屠蘇卻臭着一張臉,不理陵越。
陵越又喊了一聲:“屠蘇?”
百裡屠蘇當做沒聽到。
陵越一把拉住百裡屠蘇的臂彎:“屠蘇?”
百裡屠蘇的臉色隻和緩了一點點~
陵越心頭明了,面上卻是帶着試探道:“生氣了?”
百裡屠蘇偏過頭去,嘴角往下一彎,氣哼哼的:“...師兄與方蘭生不過一面之緣,竟如此熟稔嗎?”
陵越擡手點點貓腦袋,輕笑:“呵~那你怎麼不說,你說話像極了少恭?”
百裡屠蘇咬了咬牙,還是有點氣哼哼的:“...哼~”
陵越攬了攬百裡屠蘇的肩頭,放軟了聲音:“就算扯平了,行不行?”
百裡屠蘇垂了垂眼睫,雖然這口中略略還是有點酸味,但更加好奇:“...師兄怎麼知道那是青玉司南佩?”
陵越倒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語氣:“以前,在師尊的藏書裡見過。”
百裡屠蘇轉過頭來,眨了眨眼:“嗯?那莫非還是個古董?”
陵越卻是否認了:“不,那隻是一個法器。”
說起這青玉司南佩來,竟頗有些如數家珍之感:“書中記載,青玉司南佩由青城山所産的一種特殊的青色玉制成,無論身處何地,隻要将其放在平靜的水面上,它便能自然為人們指明方向。隻是,它所指示的位置卻不是如同尋常司南般的南北方,而是隻會指向蜀南地區一個非常特殊的位置——黃泉路。想要辨識位置,還得首先知道你究竟位于‘黃泉路’這個位置的大約南北邊,否則即使它指示了方向,你也無從得到有效的指引。蜀南那裡确實存在着一條路,路的左右兩旁是深綠色的樹林。隻是那處有着黃色的霧氣彌漫,那些樹林也就因此染上了一些幽暗的顔色。這條路上,也彌漫着霧氣,僅僅隻是隔着十步的距離都看不分明。那處曾吸引了很多人去探險,但一旦走上了那條路,就會忍不住地一直往前走,從未有過回頭的人。如此,便有了傳說,說是此處就是人界與鬼界相連的黃泉路,一旦走上,便再無回頭路。所以,此物也叫做,魂路引。此物很早就有。傳說,那些年歲上百的青玉司南佩,其指示方向的作用完全喪失之後,便會擁有承載靈力和魂魄的能力。我見方蘭生的那一塊青玉司南佩年紀還有些大了,便有些興趣。方才釋放了一些靈力過去試探,此物卻頗有些意思。年紀約莫兩三百年,按照書中的記載,應該具有一定的承載力量。”
微微皺眉,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但此物卻...僅僅隻是有着很微弱的靈力回饋,像是已經喪失了靈性。而且,從感覺來看,此物之前應該有着比較強盛的力量,隻是這種力量卻頗有些古怪,時強時弱。像是燭火遇風,忽明忽暗。這般模樣,讓我甚至以為它存在着天然的瑕疵。但實際來看,卻并非如此。尤其它似乎與方蘭生手腕上的那一串佛珠有一絲呼應,倒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百裡屠蘇靜靜地聽着陵越的話,暗暗感歎着居然還有這麼一番因緣。
回過神來,輕道:“...聽少恭說,方蘭生的那塊青玉司南佩是自小就有的,是方太大師有了方蘭生之後,為他求的平安符。方蘭生手上的那一串佛珠是方太大師徹底遁入空門之前,送給方蘭生的一個護佑之物,似乎是方蘭生若是遭遇危險,他應該能夠知道的一個東西。”
那張俊臉之上略略閃過尴尬之色:“之前,我遇得方蘭生的時候...那時,我也瞧出了這其中的莫名。但那個時候,覺得他十分聒噪,這探究的興趣也被消磨。後來,是我與少恭一起閑話的時候,少恭提及,我才知曉的。如此一來,方蘭生能夠禦搓衣闆一事,也有了答案。”
陵越淡淡一笑:“此事聽來倒是有趣~”
短暫的相處,也令百裡屠蘇感覺到了卸下天墉城首席大弟子身份的陵越的另一面。
雖然這種感受令他有些莫名。
百裡屠蘇隐約覺得,陵越也不是什麼好奇心特别重的人,既然問了他,就應該是有什麼想法,他也想聽聽陵越對此的意見,遂問道:“...師兄,你問起這些事,是因為那青玉司南佩的不同尋常嗎?”
陵越倒也不否認:“是。”
百裡屠蘇提議道:“若是師兄有興趣的話,可以找少恭問問。他們是總角之交,應該更清楚一些。”
“我不過是順口一問罷了。”陵越微微勾了勾嘴角。目光投向遠處,眼睛一亮,“這就是魯家吧?走~我們去拜訪方小姐。”
原來,兩人談話無意間已經走到了魯府。
百裡屠蘇放眼一看,點了點頭:“好。”
同樣的,來到魯府,陵越依然向小厮遞上文牒:“你好,這是歐陽府的文牒。”
小厮接過,打開迅速一瞧,連忙恭敬地雙手遞還給陵越:“稍等,我這就去通報。”
陵越接過文牒,放進懷中。
小厮則是一溜煙兒地就進了魯府中。
迅速前去了主廳,通報:“夫人,歐陽府的人前來拜訪。”
正在刺繡的方如沁目光一滞,又擡起頭來,眼底暈着欣喜:“快請。”
小厮應下:“是。”
匆匆而去。
來到門口,恭敬地展臂一迎:“請。”
又為百裡屠蘇和陵越帶路,前去主廳。
方如沁一瞧人來了,眼底那抹欣喜哄然而散,但還是放下手中的刺繡,站起身來,沖小厮道:“上茶。”
小厮應下:“是。”
轉頭而去。
方如沁走上前來:“屠蘇,你怎麼來了?”
百裡屠蘇略一抱拳:“我是...”
正欲細說,卻被陵越給截了胡。
“還是我來說吧~”陵越沖方如沁歉意地微微颔首。
又是一抱拳:“見過魯夫人。”
收了禮,簡略道:“我是屠蘇的嫡親師兄陵越。家師與令尊是極為要好的朋友,此番我途經琴川,于情于理都應該前來拜訪。”
“見過陵越公子。”方如沁一聽便已明了,立刻邀人入座,“請。”
衆人剛一落座,這小厮就帶着另外兩個小厮,端着托盤來了。
這小厮端着托盤去了入座主位的方如沁那處,将茶盞呈上:“夫人,茶來了。”
方如沁接過:“嗯~”
淺淺抿了一口。
另外兩個小厮也一一給落座客位的百裡屠蘇和陵越上了茶。
幾位小厮上茶之後,就迅速離去。
陵越喝了口茶之後,便熟練地開始與方如沁攀談,順帶送上賀禮。
方如沁也落落大方地回應,一派精幹女子的氣度。
掐算着時間,結束攀談,陵越站起身來,沖方如沁一抱拳:“魯夫人,再會。”
方如沁也站起身來,淺淺點了點頭。
而後便喚小厮,送人出門。
方如沁僅是站着,目送百裡屠蘇和陵越離去。
置于腹前交疊着的手心裡全是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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