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盤膝坐在床上發呆，又不能安心睡覺的千山木默默和他對視。
天童覺推開門，笑容燦爛，“我作業寫完啦。”
“嗯。”千山木應。
“但是遇到了一點其它的小問題。”天童覺又說，掏出熱乎的金槍魚飯團賄賂，“幫個忙？”
“好。”千山木兩眼一掃，點頭。
天童覺拿出嶄新的平闆，指着比賽視頻裡穿着3号球服的人，氣呼呼地說：“幫我找一下他扣球的破綻，等我下次找到機會就攔死他。”
千山木望着不夠清晰的視頻，拖動了一下進度條，拍攝角度依舊是側上方。固定機位，這樣隻能看見有限的動作和姿勢。
“為什麼不當面去看？”他轉頭，人不就在白鳥澤嗎？
天童覺五官秒扭曲，誇大其詞地說：“我想看的，可是他沖我砸球，趕我走，教練不在就小氣吧啦的不給看，肯定是怕輸給我。”
他惹到天童了嗎？千山木望着變化的屏幕，啃了一口飯團思索，應該是天童的癖好又犯了才對。他總對自信心和實力強的敵人抱有高昂的勝負欲和競争意識。
因為喜歡攔他們的網，所以還在打球啊？
上年春高，渡邊平成是白鳥澤的副攻手，和二傳配合的快攻屢次得分。千山木不太能想象天童和别人合作攔網的樣子，望着三人攔網，自由人恭候的稻荷崎隊伍說：“他們封住路線才攔下來的。”
如果不和别人配合，隻有兩隻手的天童根本攔不了擁有自我意識、反應快且近乎全方位的炮台。
天童覺也明白這一殘忍的事實，所以才想着找破綻。他不滿地低哼，伸手劃拉進度條倒退，“要是我自己能攔下來的話，絕對可以吓死他。”
理論而言，僅一個人想要徹底攔下他的球，需要在他更改擊球點之前的瞬間，提前預判到位，再快速地移動手臂進行封鎖。
“等你長出六臂倒是可以。”千山木實話實話。往半扇形伸展，成為全方位屏障自然就能攔下了。
天童覺的小心靈受到了傷害，腿一伸，大跨步就走。“你先慢慢看，我去冷靜一下。”
或者變成無影手、神算子……反正天童挺神奇的，長不出六臂就隻能靠運氣了。
裁判和觀衆的大呼小叫聽起來有點混亂，千山木研究了一下，調整了靜音和1.5倍速。無聲的房間裡，彩色的屏幕光線明滅又跳躍。
攔網的本質是控制和破壞對方的進攻，一觸會影響球的速度、方向、力道，方便一傳更好地接球。但也有可能被對方反向利用，或幹擾一傳。直接攔死，倒是減輕了防守壓力，也不需要顧慮太多。
天童偏向于後者，能攔死的絕不放過，總是一觸，打着打着他可能就生自己氣了。不過想在網前攔死渡邊，看完視頻的千山木感覺他還得多練。
等天童覺洗完澡回來，千山木已經自己找好新視頻看了。
“看出什麼結果來了嗎？”天童覺拉過椅子，莫名地有些期待。
“……沒。”千山木看着比賽視頻，眼也不眨地說。
詭異的停頓，天童覺狐疑地打量，“真的嗎？”
千山木：“嗯。”
“我不信！你肯定發現了什麼。”天童覺揚聲抗議，伸手一扒拉，出言威脅：“快說，要不然明天去教室找你玩。”
千山木沒聽過這種軟綿綿的威脅，但好像挺管用。他将平闆還給天童，謹慎地拉開距離說：“我翻到你初二的預選賽視頻了。”
初二？他們學校好像都沒怎麼上場啊？天童覺一愣，趕忙翻找記錄。
一來就碰上種子隊的倒黴學校，可能有點自暴自棄了吧，視頻裡面就天童自己攔得很開心的模樣。因為攔錯了也沒人管他，所以長手長腳的天童，看起來就像剛從籠子裡出來，四處蹦跶試圖占山為王，嗷嗷叫的野猴子……嗯，就很歡脫。
千山木遊移視線，拿上洗漱用具悄悄遁走。
“——别想過網，哈哈，我攔死你！”
興奮又高昂的聲音穿透了解說的聲音，在關上門的小房間裡回蕩。
望着氣勢洶洶但不斷撲空的小人，被迫喚醒記憶的天童覺：……
這是我嗎？這就不是我。天童覺一臉懷疑人生，快速地關掉了視頻，望着搜索曆史記錄止不住想：人為什麼會有黑曆史這東西？千山為什麼要找他的黑曆史？他勇猛英武的形象還好嗎？别看他初二那樣，十個球攔不到一半，那是在融合新技術，初三他就悟了，量變産生質變，他還是很厲害的，救命，好想删了啊……
不行，他得挽救損失的形象。
“千山！！！”天童覺沖到盥洗室嚎了一聲。
擰幹毛巾的千山木手一抖。
“反正你周六沒事幹，其它學校來找我們比賽，你來看看吧？給我找找渡邊的破綻。”
千山木：“……你先下來。”
四肢緊鎖住人的天童覺搖頭，老神在在地說：“人不多的，你到時候上二樓找個好地方貓着觀戰就可以了。”
“那天有事。”千山木信口胡謅。
“你能有什麼事啊？”天童覺側頭追問。
“找兼職。”
“工資需求多少？要不然千山給我打工吧，我攢的零花錢可多了，還給你包餐。”
千山木沉默，什麼冤大頭式發言。
“已經和别人商量好面試時間了。”他說。
天童覺眼珠一轉，“那周日還有事嗎？”
“……下午有。”
“那你上午來。”
“我去看你們訓練幹什麼？”
“不是訓練啊。”天童覺笑笑，“周日也有其它學校來找我們比賽，白鳥澤可是全國都排得上号的強校，想要邀請試賽的學校多得很呐。”
強校啊……“不去。”
“千山山～我有一個廣播部的朋友，他說明天可以幫我個忙诶。你喜歡什麼歌，我錄了明天給你放！”
用你那變聲期的破鑼嗓子嗎？強行拉别人社會性死亡真的好嗎？！千山木舉手投降。
“下來，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