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雖養了自己的幼弟雖隻有七月,但是驚喜的發現他幼弟不是啞子,而且可以觀出他性情甚是乖巧聰慧。
他平日隻有餓了或者尿了會發出哼聲提醒待候的下奴,其他時間都安靜躺在床上自己與自己玩。雖然會爬後經常賴在他身邊,但也隻是坐着安靜看他,從來都不搗亂。
嗯,像他。
他一邊心中自得,一邊将一勺黃米飯咬碎,喂給嬴璨。
幼崽啊嗚一口含住,然後嘴旁流出一些無意識分泌的涏液,阿政笑着用自己的衣袖給他擦了。
他如以往一樣囑咐弟弟,“阿弟,記住除了阿兄,不準吃任何人遞給你的東西。”
嬴璨聽懂了他說的話,口中咿咿呀呀的表示聽懂了。
他知道小孩子不能吃陌生人給的東西,咦?陌生人是什麼?
算了,不重要了,我肯定隻吃阿兄給的東西,阿兄放心吖。
嬴政捏了捏他一點肉都沒有的小臉,很是無奈。
他太瘦了,他還小需要喝奶,可阿母根本不可能給他哺喂,還好以前他還可以将自己阿父留給自己的一些東西與這些下奴交換小米羊奶羹給他喝。
現在随着異人的杳無音訊,以及燕趙之間戰争形式越發焦灼,趙人對他的仇視多了許多,奶羮基本上是沒有了。每天的黃米飯也基本是看在趙姬還算受寵的份上才給他們的。
可原本擁有羊奶小米羮,小孩都己經長期營養不良,身體柔弱的很。如果斷了奶,小弟基本上不可能活下去。
他歎了口氣,将桌上阿父留給他唯一一本的書簡放了下來。
他準備明日出門用阿父給他的唯一的書簡換一些雞蛋和羊奶。
雖然他還小,但是他可以出去的,他不能看着幼弟被餓死。
他在這邊愁眉苦臉,然後小手就被嬴璨牽了起來,他有點無奈,隻能用另一隻手點了點嬴璨的鼻子。
“不乖!”
嬴璨見他看他,眨了一下眼睛,露出了一個無齒的笑容,咿呀說着隻有嬴政可以理解的話,他在反駁,他很乖。
他頭發枯黃,面黃肌瘦,一點兒也不好看。
可阿政覺得他這般模樣天真浪漫的很,他忍不住将嬴璨抱進懷裡揉搓起來。
“真是聰明,阿兄是不是該給你取個名字?”
他鋪開竹片,輕輕摩挲着。
“這書是阿父以前經常看的,是他親自用趙國文字抄錄的,後來我兩歲半啟蒙,就将書贈給了我。即使被迫離開了家,我也是時刻帶着,其實這裡面的内容,我已經全會了。”
他言語之間有些黯然,幼弟聽不懂,他其實是在說給自己聽,父親的抛棄,确實對他來說打擊很大。
他以為父親很愛他,可是被抛下後才知不是。
嬴璨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高興,口中咿呀,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然後晃了晃他的手。
你不開心,我也不開心。
他回了神,将還在晃他手的幼弟抱在身前,開始看書簡,為自己的幼弟取名。
“你看這個。”
阿政指了一行字, 嬴璨一點都看不懂,但還是偏頭順着他手指去看,像是他很懂的樣子。
阿政笑了笑,口中輕哼這行字。
“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 ”
他聲音低柔,見嬴璨聽到他聲音擡頭用那雙如他肖似的鳳眼看他,頓時彎了眉目。
他本來長相屬于那種偏硬朗深邃的類型,标準的秦國王室的模樣,加上少年老成,雖然臉上嬰兒肥還沒褪去,但沉着臉看人還是顯得十分威嚴,讓人看着心裡有些畏懼。
這也是就算趙姬對他們不管不顧,那些下奴都不敢造次的原因。
但現在可不一樣了,邯鄲之圍後哪怕在虎着臉,這些趙人已經對他們開始陽奉陰違起來了。
那無故克扣的黃米便是最好的證明,原本勉強夠兩個人吃的黃米飯現在也不過每餐一碗罷了。
嬴政每天晚上總是需要偷偷去廚房偷拿些東西,現在那些廚娘為了防他日夜輪守起來。
想起那些廚娘手裡的大棒,他剛被小弟治愈的心情瞬間消失,又開始氣得牙癢癢,他幽黑的鳳眸微眯,紅豔如同花瓣一般的嘴唇,卻吐出了一些不太美好的詞。
“哼,他們節節敗退,馬上連國都都快保不住了。最好秦軍可以一舉把邯鄲攻滅。這樣我們就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