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蓼道長算是聽懂了,“你想讓山羊帶你上去。”
他滿臉不可思議,簡直是用表情告訴謝忱,你這是在做夢!
謝忱絲毫沒有被打擊道:“總歸什麼法子都要試試。”
“嘗試和白日做夢還是有不小的區别的。”廣蓼道長背過身去,裝模作樣地撚起自己的長須,“信這個不如信我找到了鎖靈陣的漏洞。”
說罷,他指尖猛地竄出了一小把火焰。
修士能憑空生火不奇怪,但廣蓼道長所剩的靈力幾乎全都用來維持神魂了,從不會這般浪費靈力,畢竟此地得不到靈力的補充,體内的靈力是用一點少一點。
最先謝忱發現他在“浪費”靈力的時候剛想開口阻止,卻敏銳地察覺到四周并無靈力的波動。
謝忱不解,眉頭皺得死緊。
廣蓼道長見謝忱終于着道了,才撫掌大笑,“這是凡人的戲法,都是假的。”
謝忱的眉頭松開。
而這次,謝忱也以為廣蓼道長是在故意逗自己。
這些年,在相依為命的無數個日夜裡,廣蓼道長似乎将謝忱當成了自己的徒弟,将一身的本領傳授給了他,兩人的關系亦師亦友,廣蓼道長曾經不止一次想占謝忱的便宜——把這個他拐成自己的弟子。
但奈何謝忱不肯松口,他已經有了師傅,怎麼可以在外頭另外尋師呢,逍遙道人聽見是會拈醋的。
而謝忱做出的最大讓步,就是自稱學生。
謝忱從袖子裡頭掏出一卷玉筒,道:“按照道長的說法,學生已經将《萬象經》刻錄進去了,請道長過目。”
廣蓼道長立刻抛開煉丹爐,将神識探入玉筒,果真一字不差,一旁還标注了謝忱自己的見解。
廣蓼道長滿意地點點頭,“沒錯,就是這樣,不愧是我的弟子,那麼快就能将這《萬象經》融會貫通了。”
謝忱假裝沒有聽見廣蓼道長對自己的稱呼,“道長托學生将這門秘法刻錄于玉筒,是想讓它不失傳嗎?”
“你懂什麼,”廣蓼道長對着玉筒愛不釋手,“這《萬象經》可是老夫畢生的心血,乃是結合門派之所長自創的上等功法,不知多少人搶着想要呢。”
廣蓼道長對自己的生平大誇特誇。
謝忱似乎習慣了廣蓼道長這般吹噓的表現,但笑不語。
“謝忱,你還記得老夫同你說過,我的門派叫什麼嗎?”廣蓼道長似乎有些口幹舌燥了,連聲音都小了起來。
“學生記得,是‘天機門’。”
“善!”廣蓼道長忽然大喊一聲,接着以比剛才吹牛更加激動的聲音一把抓住了謝忱的手腕,“謝忱小子,你想出去嗎?”
“道長,不要說笑了,您不是說還有最後一課要教授于我,從此,你便沒有……”什麼可再教的了。
昨日的話回響在腦海中,謝忱瞳孔驟縮。
廣蓼道長見謝忱終于反應過來,當即轉身,一揮手,這方寸之地便陷入了一片黑暗,再回收,藍色的陣法便浮現在二人上方。
謝忱怔愣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揮手之間,翻雲覆雨,這就是化神修士。廣蓼道長已經很久沒有如此肆無忌憚地使用過靈力了。
“你可認得那陣?”
“鎖靈陣。”
謝忱怎麼可能認不出廣蓼道長幻化出來的陣法。
“此陣,并非無解。”廣蓼道長與謝忱并肩站立,“老夫不是陣修,對陣法的了解有限,但老夫可是天機門的神算子!破不出這陣,還算不出生路在何處嗎?!”
謝忱眼眸染上零星的喜色,“請道長解惑。”
“看好了,謝忱小子!”隻見廣蓼道長吸起了一顆小石子,接着兩指飛快彈出,裹上了極為強大的靈力從下至上,向着陣眼襲去!
在石子觸及鎖靈大陣的一刻,鎖靈陣立刻化成無數絲線,死死地纏繞住石子,石子被靈力推動着向前,勢要突破此陣的束縛,二者死死糾纏。
“去!”廣蓼道長又注入了一道靈力,終于,石子擊碎了陣眼,并且附着其上的靈力飛快運轉,牽引着絲線。
謝忱不可置信地觀望着眼前的一幕——被投擲出去的小石子,代替了原先陣眼的位置,成了新的陣眼。那是一個從下至上重新構建的陣法,上下翻轉陰陽颠倒成就了一個新的大陣。
——蘊靈陣。
和鎖靈陣的作用完全相反。
“但此地并無演繹中‘石子’那般強大的靈器。”謝忱道,即便是他的本命劍也還不夠格。
此刻,廣蓼道長終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如同一個作弄成功的老頑童。
“謝忱,那顆石子,就是老夫。”廣蓼道長仰天長笑,“以一個化神期修士的神魂凝成的靈石,還不夠格嗎!”
“——舍我其誰?”
“——舍我其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