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歲晏驅車前往和平機場,徑直往裡走。
隆冬時節,已經過了人流高峰期,機場的工作人員也沒往常那麼多,再加上韓歲晏自身氣質突出,安檢口旁邊站着的安檢姐姐隔老遠一眼就認出了他,見他如此着急,連忙上前詢問他需要什麼幫助。
韓歲晏扯下來口罩,有些氣喘道:“我想查我朋友的航班信息,我不知道他的航班号,新聞報道飛往北城的一架飛機失事了,心裡不安。”
安檢姐姐明顯也有些慌了,她領着韓歲晏往前走,說道:“我帶你去航空公司的值機櫃台,你帶身份證了麼?還有你朋友的身份證号你知道麼?”
韓歲晏點點頭,最之前,莊恙就發過祁燕睢的身份信息給他,其中就有身份證号。
“你向工作人員說明情況,他們核實完信會幫你幫助查詢你朋友的機票信息。”安檢小姐姐說,“你朋友是幾點的飛機知道麼?”
“十一點。”
“十一點飛往北城的航班延遲了兩小時,你朋友沒事的,不要太擔心。”她忍不住提醒道,“你這屬于查詢别人的隐私,你可能得多提供一些信息為證。”
延飛了啊,韓歲晏心裡頓時松了一口氣。他輕輕拍了拍胸脯,感覺有些涼人,冷汗已經浸濕了内襯衣衫。
希望他們不會因為趕時間改簽。他想。
“好的,謝謝提醒,我隻要知道航班号就行。”韓歲晏禮貌笑笑,道謝。
半小時之後,韓歲晏站在機場外面,正在通話。
“叔叔,沒事,他們是TV1234航班。”
電話裡莊恙心裡終于踏實了,他臉上又恢複了往常的笑意,說:“那就好,等他們下飛機你打電話關心關心,那倆孩子我瞧着很是歡喜。”
“行,到時候我會的。”韓歲晏并未猶豫。
“這麼爽快,就算我不說你也打算問吧小晏,你有從前的一點點影子了。”電話裡的人顯得很是高興,毫不掩飾心中所想,說,“電話裡記着好好跟人說話啊。”。
韓歲晏疑惑,他哪有沒跟人好好說話過?他還想問,莊恙卻是以病人問診為由挂斷了電話。
他噙着笑收起了手機繼續往外走,渾身上下都輕松了許多。
走到停車位後,他的表情頓時僵硬了,冷淡蓋過了方才的輕松愉悅。
“好久沒見了,小晏。你想我麼?”瞿綏清靠在韓歲晏的車門旁,兀自說道,“我是很想你啊。”
“你有完沒完,我說的不夠清楚麼?不想見你,聽不懂人話?”韓歲晏皺着眉大聲道,絲毫不在意周遭路人異樣的眼光。
“小晏,你原來也可以為了查一個航班号費這麼多時間,怎麼就不能拿十分之一來認真待我呢?”瞿綏清的語氣很是無奈。
“要是當時你沒有見死不救就好了。”韓歲晏特别着重加強了“見死不救”這四個字的讀音。
瞿綏清沒有接下話,反問着:“你很在意他嘛,報道前腳剛出,你後腳就去查。”
“在不在意跟你有什麼關系?”韓歲晏冷哼道。
瞿綏清強硬地扯了扯嘴角,道:“你喜歡他吧,可他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我比他有錢,有勢,有地位,皮相也算上乘,為什麼就不能喜歡我?”
韓歲晏愣了,喜歡?喜歡祁燕睢?他麼?
“别扯些有的沒的,我沒心思喜歡别人。”
“是麼?那你為什麼會在工作閑暇之餘盯着一張照片反複看?為什麼兩次三番默許他抱你?呵,我記得你有潔癖啊,換旁人挨近些,你都恨不得一步跨到南北兩極。”瞿綏清苦笑着細數,好像韓歲晏有多對不起他那樣。
“你在我的工作室安眼線?我怎麼就這麼入得了您的眼呢?日理萬機的瞿總。”韓歲晏嘲諷道。
“小晏,你是明白我的心意的。”
“不,我不明白,我這種人怎麼配和您沾上邊。”
瞿綏清眼底暗淡,他還是不願意放棄,猶豫着輕聲說道:“要是……有一天,你發現錯怪我了,會怎麼樣?”
“錯怪你了?真是好笑,我看見的能有假?”韓歲晏氣笑了。
“……有時候,眼見也不一定為實。”
“呵,我眼見的一定屬實。”韓歲晏冷聲道,“讓開,我該回去了。”
瞿綏清本還想說什麼,他憋了一口氣,話到嘴邊還是咽下去了。
韓歲晏驅車揚長而去,腦子裡一遍又一遍重複播放着瞿綏清的那句話:
你喜歡他吧,可他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
他搖搖頭,試圖想用工作來忘記這句話,猛然,腦子裡又響起了餘欽說笑的那句——他們說你就像是失戀了一樣,整天魂不守舍的,像是被甩的那一方。
他重重捏着方向盤,嘴裡罵了句髒話,真是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