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半,祁燕睢兩人拖着疲憊的身子坐上了回程的車。
祁燕睢腦子暈乎乎的,一副病恹恹的樣子,整個人癱軟在後車座休憩。
“哥,老師讓我先去找他,宴會廳就在這附近,他說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去見那個大人物。”林松予低頭看手機,不時放大或者縮小屏幕,擡頭跟司機确定下車地點。
“哥,你知道那個著名的皮草公司麼?Egaze,那個人就是Egaze公司的董事長。”林松予頓了頓,“去年七月份,他才作為董事長在公衆面前首次亮相,在此之前,都是隻知道有這樣一個人,這個品牌是由他一手創辦起來的,僅僅隻花了五年,就在海内外頗享盛譽。很難想象擁有如此能力和财富的人竟絲毫不招搖。”
祁燕睢強撐着睜開雙眼,看着林松予眼裡滿是敬佩,他呼出一口氣,“你這就被迷上了?我對低調的唯金錢主義者不感興趣。”
“你怎麼就知道他是唯金錢主義者了?說得别人多不堪似的。”林松予反駁,“這樣的人,簡直是行業裡面的天才,并且,他不僅有才......”
林松予是恨不得用盡畢生所學誇贊他,
行業裡面的天才,在公衆面前首次亮相......
有什麼厲害的,韓歲晏可是當時轟震攝影圈的青年翹楚,他至今還沒打算在公衆面前露臉呢,要是韓歲晏露臉,不知道會圈多大一波忠粉。祁燕睢癟癟嘴,心想。
“對對對,你說是就是。”他懶得争執。
林松予白了他一眼,說:“那你去麼?見一見你口中唯金錢主義者的真容?”
“見什麼見啊,沒興趣,回去睡覺了。”
“離得又不遠,哥你要知道,可能見了這一面之後,你就會改變對他的片面印象,變得跟我一樣崇拜他。”林松予眨巴眨巴眼睛,一臉認真地期待着他的回答。
“林松予,你這話跟屁話似的。”祁燕睢徹底清醒了,他嗤笑道,順手扯了扯散出來的數據線。
“師傅,前面第二個路口左轉我們下車,麻煩您将我們的行李放在之前約定的地方,錢已經付過去了,謝謝。”林松予沒再拌嘴了,他轉頭跟駕駛員說話。
“哥,雖然你嘴上啊說着不感興趣,但是你還是想要跟我一起的吧,你心裡也是好奇的吧。”他瘋狂扯起嘴角,眼神不時瞥一瞥他的手,“我就說,就沒人會對他無感 。”
“喲,瞧把你能的,我就理了理背包,你倒是想的挺多。” 祁燕睢又扯了扯背包帶,“你都付錢了,自然是得按您說的來。”
他接着說,“我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樣一個人,把你迷成這樣兒。”
“入股不虧入股不虧,你肯定也會為他......” 林松予又大聲又激動,那架勢把前面開車的師傅都吓了一哆嗦。
祁燕睢正了正身形,微微偏頭看了看窗外,一副不想理傻子的模樣。
“着迷的......”林松予悻悻地閉了嘴,吞掉了後幾個字兒,乖乖坐在一旁,仿佛方才大吼的人不是他。
......
越萊酒店二樓,宴會大廳。
祁燕睢借口先去廁所緩一會兒,宴會廳裡彌漫着各種濃烈的酒味兒,在外邊吹慣了幹淨的冷風,周遭環境突然改變讓人感覺不适。
他身上混滿了酒味兒,洗了把冷水臉,出去便直奔宴會廳外圍的陽台,靠着欄杆,他感覺好受不少。
北城冬天特冷,祁燕睢一個人在通風處站着,擡眼就可以看見大廳裡邊那個局促的青年,跟着陳清曲和那個皮草公司的老闆後邊,半天接不了一句話。
他并不适合這份工作。祁燕睢哼笑着,幸災樂禍地想。
嘟嘟嘟——
來電鈴聲響起,祁燕睢還在盯着林松予發笑,也沒低頭看手機屏幕,徑直接了電話放在耳邊。
“喂——”略帶笑意的調子穿過手機屏幕,抵達韓歲晏耳邊。
“祁醫生,還好嗎?”韓歲晏心裡壓着的石頭完完全全落在了地上,他也很久沒聽過祁燕睢說話了,見對面心情不錯,他也由衷開心,但是,他片刻就把情緒壓下來了,很是平靜地問道,“到家了麼現在?”
祁燕睢一聽,頓時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電子屏幕,上面顯示着來電人姓名——韓歲晏。
韓歲晏許久沒聽見對面人說話,于是補了句:“叔叔在問。”
是啊,韓歲晏怎麼可能主動打電話聯系,微信問一句都算他倆關系好了。更别說他根本不想和自己扯在一起。
不過,他隻是答應了韓歲晏會離他遠些,又沒答應永遠都這樣。祁燕睢想。
韓歲晏聽見電話裡的人清了清嗓子,接着是那陣熟悉的低沉的嗓音。
“挺好的,不過沒回家,現在陪林松予見他偶像。”祁燕睢笑着說。
“哦,好,那你們忙。”韓歲晏明明想跟祁燕睢說今天的飛機失事,可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這副模樣。
他們肯定已經知道了,現在網速那麼快,用不着我多說。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