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環境裡,韓歲晏的聲音很清晰地傳入耳中,祁燕睢感覺自己長久以來一直被無形的絲線捆綁着的心髒突然掙脫了束縛,他如釋重負。
“你現在看起來不那麼清醒,我再問一遍,你還要我離你遠些麼?”祁燕睢将他的手重新塞進被子,又替他掖了掖被角,不放心再次問道。
他應該高興的,但是心裡邊總覺得不踏實,感覺,韓歲晏還有什麼在瞞着他。
“我酒量挺好的,我知道我在說什麼。”韓歲晏緩聲道,黑暗中他扯着一抹苦笑。
“好。”祁燕睢笑着,慢慢起身往外走,輕聲給他關上了門。
第二天,祁燕睢一早就起來了,他放好了早餐,還悉心貼了紙條——記得吃。
然後他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房門,今天到他值班。
上午十點多,林松予發消息說鬧事那個人已經沒事了,手沒斷,給了些錢就算是私了了。
祁燕睢給他轉了一筆錢,不過林松予拒收了。
好幾次都沒轉成。
下班之後,祁燕睢邊收拾東西,邊給他打了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電話裡林松予說:“哥,真沒花多少,沒事。”
“你告訴我到底費了多少?”祁燕睢追問,“你現在飛升了?口袋邊的錢都不撿。”
“五萬,都說了沒多少了,你一轉就是三十萬,叫誰敢收啊?況且,為你的愛情費點小金币那不是應該的?”
“那可是多謝林先生的金币了。”祁燕睢笑着說,“這些年不算是白替你瞞謊了。”
林松予在對面附和,“那可不。”
祁燕睢斂起了笑,他現在滿腦子裡想的都是,昨天那個男人究竟是做了什麼舉動,才讓韓歲晏忍不住動手的,
他喃喃道:“五萬啊,那他可是賺大發了,手都沒斷,劃一刀就得了。”
祁燕睢的眼睛微微眯着,混雜着一絲冷意。
“昨天韓歲晏和他之間,發生了什麼?”他問。
林松予道:“我不知道,當時我和一個同事去酒吧喝酒,聽到一聲慘叫,其實酒吧噪音挺大的,沒多少人注意到那邊的動靜,我們隔得近就注意到了,湊近發現是韓歲晏扭折了那個男人的手骨,周圍陸陸續續有人圍過來看看熱鬧,我和同事驅散人群,等我們一轉頭,就看見韓歲晏拿紙巾擦拭小刀,而那個男人,手臂上血流不止,甚至順着手指滴到了地上。”
“我當時就慌了,我不知道怎麼回事,然後就打電話給你讓你過去,我送那個男人去醫院。”林松予說,“我沒想到韓歲晏會那麼沖動那麼……狠厲。”
“他都喝成那樣兒了,還記得拿紙巾擦小刀。”祁燕睢自言自語道。
“他沒醉,人不可貌相,當時我看見他的時候,他桌子上就已經空了許多酒瓶,但是,他隻是臉上通紅一片,頭腦可以肯定是清晰的,醫生說,下刀的力度和位置選得很刁專,避開了手上最重要的幾條動脈,但是要那隻手徹底恢複最少要四個月。”林松予“嘶”了一聲,“哥,我都不敢想要是我們得罪他了會落到什麼下場。”
祁燕睢厲聲道:“瞎想什麼呢,我不會的,你也不許。”
“是是是,那我先挂了哥,在上班呢。”林松予懶得跟他較勁,說着準備挂掉,卻聽見祁燕睢又問:
“你們公司和Egaze的合作成了麼?”
林松予一提這個就頭疼,之前陳清曲和Egaze品牌的負責人商談項目合作,交談都很融洽,說好了後面拟定合約發給他,可前兩天,那邊的負責人說出了點狀況,合作取消,因為沒有簽訂合同,所以也沒有違約金賠償,但是陳清曲這邊為了簽下Egaze品牌拒絕了其他前來想合作的品牌公司,現在大都敲定合約了,林松予他們這邊短時間又找不到人,新出産的一大批物品沒有銷售地,全公司上下都在為這事兒犯難。
“别提了,那邊的負責人說不幹了,現在大家都煩心這事,我說讓我爸全部照價買過去就行,老師又不準,叫我不要亂插手。”
祁燕睢安慰道:“這是好事,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林松予,都回北城了,幫我看着點家裡啊。”
林松予疑惑,他還想細問,祁燕睢一下子就把電話挂斷了。
林松予:“......”你不是也在麼!!
祁燕睢走進地下車庫,他才坐上車,手機震動幾下,是韓歲晏。
他嘴角不自主勾起,很是愉悅道:“喂,怎麼了?”
“祁醫生,我......我到機場了,回H市,你不用趕過來送我,馬上登機了。”韓歲晏料到他會想見他,所以提前斷了他的念頭。
他歎了口氣,又接着道:“下次見面,我們一起去看雪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