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武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嗯,我這就去。”往外走了幾步,又回頭對着晚甯和陳清拱手拜了一拜,“多謝陳大哥,多謝晚晚姑娘。”言罷,大步走出門去。
大山左看看右看看,覺着自己在這裡似乎也不合适,忙不疊地往外走,三步一回頭,“啊那個……我也去我也去,阿武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的,姑娘放心啊!”
見二人都出去了,陳清才開了口,“晚晚姑娘這是有何打算?”
“啊~天爺啊,阿清啊,我沒想取他性命啊!”晚甯放下戒備,擰着眉頭,苦大仇深地抱怨,“我原想着,他替南陽王賣命,左不過是為了些銀錢,論銀錢,那越州多了去了,若他肯倒戈,那你們少主興許還能給他份好差事,就像我,那總比做山匪強啊!哎呀……”
陳清歪着頭想了想,覺得确實是這個理,“姑娘說得沒錯,少主對自願歸順的匪寇,皆有優待。可事已至此,接下來怎麼走,你可有計策?”
晚甯定了定神,“如今,我要先安置好寨中百姓,山匪們如今聽我号令,那……”玩趣地笑顔突然爬上了她的臉,“哈哈,即已無家可歸,偌大的山寨又落于我手,我也不介意做一回山匪~”
“姑娘是想佯裝女賊,接近南陽王?”
“阿清啊,你真是善解人意~”說着,晚甯順手拿起桌上為婚宴準備的蜜桃,咬了一口,香甜多汁。“你快回去交差吧,我這沒什麼好擔心的,我跑了一路,什麼苦都吃過了,如今是能打又能熬,你放心就是,顔甯還得給我白花花的銀子呢,我定不會丢了性命。”
陳清垂眼想了想,“姑娘,可知我是如何進的侯府?”
晚甯咬着桃子,挑起眉毛滿眼疑惑地搖了搖頭。
陳清深吸了口氣,緩緩開口,“我十歲那年父母病逝,隻能流落街頭,偶爾做些苦役換一口冷飯,少主當時剛剛到越州。那日我偷了街上小販的包子,順手還搶了别人的錢袋,被人抓住,少不了一頓暴打。我被打得渾身是血,可那人還不停手,少主的車馬恰好經過,路人前去告狀,說逮了個小賊……他賠了人家許多錢,然後帶着我回了侯府,從那以後,我便在侯府住下了,我這身武藝也是少主的師父親手教的。”
“初明伯伯竟也會刀法?”晚甯心想。
“所以,晚晚姑娘,少主定也會收留你,你不會流落街頭的。”陳清看着晚甯,鄭重其事地補充道。
晚甯聽得一愣,咬進嘴裡的桃子差點掉出來,“呃。呵呵,阿清,我可能……不是很想住在侯府裡,呃……還是自由點好,自由點好,呵呵呵……”
陳清對晚甯的态度很是詫異,又不敢多問,他怕晚甯覺得自己始終不信任她,“……那我這便回去了,晚晚姑娘多加小心。”拱手作揖後,他便轉身離去。
晚甯松了口氣,突然覺得輕盈自在,先前還飄搖無依,宛如青蠅吊客,現在居然統領了整個山寨,她輕快地走出大殿,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進了屋,她躺到在床上,覺得如今沒有人會再打擾她,舒适又安心。
陳清順着前幾日摸清的路線,在寨子裡找了匹馬,一路快馬加鞭地趕回越州。
廣陵侯府裡總是燈火通明直至天亮,二更時分,難得的月朗星稀,顧言獨自坐在院中,默默喝着剛從京城送來的松花酒。
當年在京城,就因為偷偷喝了這酒,醉得滿嘴胡言亂語,上房揭瓦,輕功練得極好的他毫無意識地四處亂竄,摔進了裘家後院裡,把侍衛們吓得不輕,晚甯就是那時撿到的他。
“阿甯,我現在,單單這假扮遊戲就玩得極好了。”他默默低語着。
陳清這時風塵仆仆地跑了進來,跪叩在他面前,“少主,軍符已取回。”
顧言側過臉不看他,醉意暈紅的眼角使他清冷的臉多了幾分妩媚,“還有呢?”眼神迷離,身子不受控制的輕輕搖晃。
“這是晚晚姑娘拿到的,她……發現了……”似是因為愧疚,陳清不知如何說起。
“怎麼說的?”聲音仿佛被什麼撕碎了一遍又重新拼湊,顧言此時如鲠在喉,對陳清所說的事情,不想在意。
“她說她親人皆已離世,亦無友人,是流離至此。她假意要嫁給那賊首,發現了這軍符,看出雲紋機竅,便要來做定情之物,而後便交與我。”
“倒是聰明。”顧言捏起雲紋酒壺舉到眼前看了看。
“還有……大婚當日,她誤殺了賊首。”陳清憂慮地擡起頭看向顧言。
顧言則緩緩轉過頭,暈紅的雙眼帶着惱火,“她瘋了?”語氣冰涼。
“晚晚姑娘如今接管了整個山寨,她要用這身份接近南陽王……”
“你明日便回去,盯着她……”顧言放下酒壺,手指用力地揉着太陽穴。
“是。”陳清站起身,剛想離開,似乎想起什麼,轉過身來,“少主,還有一事我不确定。”
“說。”
“我無意中提及了宴白,她卻未問……宴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