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甯抓了個炒豆子塞進他嘴裡,“多知道總比不知道的好。”
顧言心想這自己的行事作風,晚甯真是一學一個樣,包括投喂。
“我看你這些年揭的瓦應也不少。”顧言擡手也給她嘴裡塞了塊甜瓜。
晚甯一聽,頗自豪起來,“我在信裡不是跟你說了嘛,你家那屋頂已經穿了。”
“哧。”顧言笑起來,“真的假的?”饒有興緻地看着晚甯。
“承你衣缽,繼你香火,京城裡誰不知道裘晚甯上房揭瓦的本事,你家那屋頂就是我踩塌的。”晚甯看着外面漸漸暗下去的天色,搖着腦袋,意趣盎然的說着。
顧言此時笑着湊到她身側,在她耳邊悄聲道:“衣缽你是承了,何時能繼香火?”
這話似另有意味,晚甯蹙眉一想,忽而羞臊起來,“去你的。”她一把推開顧言,吃起東西來。
在顧言的眼裡,他的阿甯自然是可愛又有趣,他看着晚甯笑得合不攏嘴,全然沒了那冷面閻羅的樣子。
此時天光漸暗的侯府裡,淳安婉擺了一桌好酒好菜,不為别的,就為緩和與那宴白的尴尬氣氛。
自從淳安婉住進了侯府,那宴白是頂頂的别扭,日日羞臊,不敢回屋。早上雞鳴便匆匆出去,晚上三更了才悄悄回來,連府裡的侍衛都來問過于齊,他師父怎麼總在府裡晃蕩,害得他們都不敢站歪身子歇一歇。
淳安婉是王潛帶大的,也學到了些許那九竅之心,心中計較了一番,大概也明白過來宴白這些時日是怎麼回事。
她趁于齊在院子裡練功時,把他叫來,與他說是他師父身子不痛快,問有何良策。
于齊詫異了,“我師父身子不爽為什麼不跟我說,而跟你說?”
“你師父這些時日,早上出去,三更才回,你都睡着呢。”淳安婉說的真真切切,似真有其事一般。
于齊心想好像有理,近日來除了掃撒打點的時候,他是根本沒見到他師父。
淳安婉這時抓住了時機,“我有法子,但你需帶我去廚房,偷偷的。”
于齊自然知道這漂亮姐姐是不許在府裡亂走動的,但為了他師父,他心想隻是去廚房應該不會有問題,前後少主亦不在府裡,于是他便帶着淳安婉去了。
淳安婉到廚房裡做了這一桌好菜,跟于齊一塊兒端到宴白屋裡,于齊去睡下後,淳安婉還在等宴白回來。
依舊是到三更,宴白才回到那院子裡,打開房門的一瞬便愣在了門外。
隻見那淳安婉趴在桌上睡着了,那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菜。
他走過去,猶猶豫豫地推了推淳安婉,淳安婉醒轉過來,朦朦胧胧地看着宴白,淡淡笑了,“你回來了,這些時日是我叨擾,這是給你賠不是的。”
宴白卻不好意思起來,“不是,是我自己的問題,不幹你事,你别多想。”
淳安婉拿起桌上的筷子遞給宴白,“都尉大人若不怪我,便吃了這些小菜,你我共飲一杯,算交下這朋友,如何?”
宴白此時見這女子雖看似嬌柔,卻行事大方,便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怎能小氣,于是端起那酒杯一飲而盡,“姑娘大度,是我心思太小,日後有什麼需要,與我提便是。”
“我沒什麼需要的,隻是你幫了我,我總不能害你流落在外連自己的住處到不敢回。”淳安婉說得聲色婉轉,心裡卻有一份自己的堅定,她深知這侯府裡,許隻有宴白會幫她。
宴白此時在她身邊坐下,坦然道:“我……沒接觸過女孩子,婉兒姑娘不怪罪我便好了……”
淳安婉撲閃着眼睛看着宴白,她驚喜于這侯府裡威風凜凜的都尉大人竟沒接觸過女孩兒。
“那你以後多接觸接觸我,便有經驗了。”
朗月星稀之下,融融燈火之中,兩人交相捧杯,叙了一夜的家常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