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喜歡?臨瑤抓住了重點,臉上的氣惱消失了,本想着對自己的樣貌應以為傲,可就在一瞬,劉夕陪着她長大的一幕幕場景撞進了她的腦海中,穿過風浪,不斷地向她聚攏,她忽然有了窒息的感覺,這些都是假的嗎?
氣惱的神情已化作了冰冷的迷蒙,她的視線從風如月臉上移開,望向他身後的密林,越往深處,越昏暗。
風如月往身後看去,順着她的視線,想知道她在看什麼,可是什麼都沒有,沒有敵軍,沒有野物,也沒有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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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回報,連夜去辦的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兩個護衛已經混入了大軍,該散布真相都已經散布了,就如龍骧軍棄城的謠言一般,劉夕殺害族老的事情一樣傳得極快。
劉夕還不知道瓊山族人的竊竊私語,抱團的山林氏族看見他時照常行禮,可原本分成三路的大軍似乎開始不聽使喚,腳步慢得稀奇。
繞南的一路更是停了下來,說太累了,要休整。也有靈儀族執迷不悟的毒師,什麼恩怨都不重要,死的分明是五仙族人,與他們何幹?重要的是劉夕掌權,他們便可分到湯羹。
想分湯羹的幾個便趁機告訴了劉夕這些事情,劉夕震怒,重賞了這些靈儀毒師,命他們抓住了臨瑤的兩個護衛,灌下了毒藥,“誰要是不聽軍令,我便殺了這兩個叛徒。”
五仙族人不得不繼續聽命行事,靈儀族長被幾個毒師架空,無奈之下帶着族人乖乖順從,先活着,再想辦法。
三路大軍在一夜半日的混亂之後繼續圍向越州,斥候回報時,宴白和風如月都氣血上湧,這是非打不可了嗎?
左柯手裡的長劍翻了一圈,“不護主将的兵,再多也沒用。”
風如月看不慣他那德行,“屁話多的人,也不管他人死活。”
左柯眼一橫,霎時就要動手,宴白眼疾手快,擋在他們之間,“現在不是你們打架的時候。”
“靈儀族人善用毒,大人,官兵們最好蒙面,口鼻不要毫無遮擋為好。”臨瑤扯了自己手腕上纏着銀鈴的布條,走到宴白面前,做了個蒙住口鼻的示範,生怕宴白不懂她的意思。
可布料從哪裡來?淳安婉看着臨瑤,想起了婚禮那日的迷蠱,若借着風吹進林子裡,那就算翌陽軍前來,便也隻是徒勞,“我們去城中把布鋪的貨物全數弄來,回頭再補上銀錢,可好?”
“姐姐,需質地較密棉布的才可,绫羅綢緞不可,蠱毒皆可滲入蠶絲内裡。”臨瑤囑咐起來,她可是見過那些鋪子裡都有些什麼了。
“那我便帶人去找,你們在這看好便可。”淳安婉隻是看着宴白,并未求他同意,宴白随擔憂,卻也隻有這個辦法。
左柯插了個嘴,總不能指着女子來回奔忙,“我讓人去竟州也尋些,統領大人。”
宴白聽出了他的鄙夷,可眼下要緊的不是相互賭氣,能用的都要用起來,“有勞左校尉。”
左柯離開後,鑽進了林子裡,走了二裡路,想着再看看那些帶毒的人走到哪裡了,繞了個彎,轉到了西面,幾萬人的軍隊浩浩蕩蕩,隻是平常的走着路,也震得山野谷底隆隆作響。
裡面有持着兵器的軍士,有挂着盤蛇的毒師,毒師們身後還有負責拎箱子的仆人,靈蛇旗幟在風中翻揚,五仙族的人明顯的垂頭喪氣,左柯趴在林子裡,靜靜看着他們走向竟州南面連着一片大湖的窪地。
可他忽然看見了一個面熟的男人,手裡拎着提箱,銀發束起馬尾,垂在身後,四周的靈儀族人似有不同。
就在他想細看時,撐在地上的手一空,整個人跌落下去,順着坡地壓斷了一叢叢灌木,滾到了靈儀大軍的面前,爬起身來,擡頭的一瞬,一把把鋼刀迅速圍到了他的面前。
銀發馬尾的男人身經百戰,便知是哪裡來的斥候失了足,錯了位置,湊上前去想看看。
透過軍士之間的縫隙,他眼裡逐漸浮現出驚慌,那被圍困的男子身上一副豹首雲雷甲胄,哪裡是什麼斥候,那眉眼,分明就是他的兒子。
左柯亦在人群之中看向左祿,隻覺得這人太不一樣,還沒機會細究,兩個靈儀軍士,便将他雙手反剪,捆了個結實,用力拎起了他背後的盔甲,讓他站了起來,推着他往新上任的靈儀校尉面前走。
“你是什麼人?!”靈儀族的校尉打量了他一番,見那一身豹首甲胄,高興得很,這送到劉夕面前,說不定會有重賞。
左柯被迫跪在地上,向上睨着他,“送你下地府的人。”一身的傲氣,跪着也是不服輸的。
那校尉笑了,四周的靈儀軍士也笑了,前仰後合,上不來氣,“你先看看你走哪條路去地府吧!”
左祿硬着頭皮鑽進人群裡,擠開了毒師,繞過了持刀的軍士,正要上前,卻發覺不行。
太過突兀恐怕會父子倆一起下地府,他從一側湊到靈儀校尉的身邊,“大人,這人有用。”
“哦?你說。”靈儀族人知道左祿是外面來的,便想着應是有不同的意見,給了左祿一個機會。
左祿知道這些人貪圖的是什麼,便道:“豹首在大俞乃是校尉甲胄,以他為要挾,至少可換取數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