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接過紙條定睛一看,愣了一瞬,面露愁容:“這……枝枝還沒回京呢,這就定下了若是日後不和……”
姜老夫人話說一半,欲言又止但态度已經很明顯了。
聞蟬衣解釋道:“這是受了上面的影響。”
“……”
場面一瞬沉默下來,姜老夫人沒再說什麼。
聞蟬衣向姜老夫人行了一禮,随後踮腳一縱從姜婉枝逃走的方向追了過去,跳下牆後身影也消失在視野裡。
—
聞蟬衣找到姜婉枝時天已經有些暗了,小姑娘正背對着她蹲在賣冰糖葫蘆老人面前。
街道上紛紛擾擾,她的聲音卻蓋過喧鬧聲,格外清晰的傳進聞蟬衣的耳朵裡。
“……老爺爺,你這糖葫蘆多少錢一串啊?”
姜婉枝一手按住自己快要餓扁的肚子,明亮的眸子盯着老人手中晶瑩剔透的冰糖葫蘆咽了咽口水。
老人道:“一文一串!”
姜婉枝眼睛一亮,充滿期待的看着他:“哇!我一文錢可以吃十串嗎?”
她身上一直都沒什麼錢。
“……”老人瞬間闆起了臉,朝她擺了擺手:“去去去!我可不做虧班買賣!”
“真的不行嗎?”姜婉枝不管不顧老人嫌棄的推着她的臉,死纏爛打的抱緊那人的大腿,不放棄道:“老爺爺,我吃了真的可以幫你賣糖葫蘆——”
姜婉枝還沒說完下一瞬倏然就被人抓住了衣領子,跟拎小雞仔一樣将她整個人拎了起來。
“!”
好熟悉的感覺。
姜婉枝瞬間感覺背後涼飕飕的,扭頭果然見到了一張稔熟的臉。
“蟬衣姐姐!你怎麼這麼快找來了?”姜婉枝被拎着半吊在空中,看見聞蟬衣有些詫異,随即不慌不忙道:“放心吧,這附近沒有熟人,你可以放我下來。”
聞蟬衣聞言面無表情嗯了一聲,下一瞬拎着她的手松開了。
姜婉枝早就被人這麼拎習慣了,理了理衣襟,經過這一遭,頭發都亂糟糟了,笑道:“蟬衣姐姐你想吃冰糖葫蘆嘛?”
聞蟬衣道:“馬車裡面有,給你買了。”
在姜夫人吩咐她來接姜婉枝後她就悄悄買了許多糕點甜食藏在馬車裡。
姜婉枝瞬間感動得眼淚汪汪,一把抱住她:“蟬衣姐姐你對我真好!幸好小娘是派你過來,不然我可慘了……以後隻要有我姜婉枝一口吃的,絕不會餓着你!”
聞蟬衣笑了下。
姜婉枝抱了一會兒将她松開,随即低頭十分自覺地将自己的後領提起來遞給她,語氣堅定道:“蟬衣姐姐我準備好了,咱們回去吧!”
—
馬車早就在外面候着了,姜老夫人在門口等了一會兒,隻見聞蟬衣拎着姜婉枝回來了。
“姜老夫人。”聞蟬衣走近了,将姜婉枝放下。
姜老夫人看着姜婉枝灰頭土面的樣子笑了笑:“也就你能管得了她,這丫頭習武的時候沒少挨你打,定是怕極了你,多管管她也好!”
姜婉枝聞言視線移向别處,悄悄吐了一下舌頭。
她才不怕呢。
姜婉枝回府後收拾好包袱準備上馬車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姜老夫人上了年紀走不動了也隻能送她送到門口。
姜婉枝不舍的臨别親了親她的臉,告别後很快馬車就上了路。
姜婉枝想起前幾日生辰那天夜裡睡不着,貼着姜老夫人睡,她那張嘴叽叽喳喳講個不停,對方耐心的陪她說了好久的話,坐在馬車裡沒一會兒眼眶就濕潤了。
畢竟也在青陽待了一年多,姜老夫人目送着她離開,下人陪着站在她身側,她從袖子裡掏出帕子擦了擦淚水。
那天夜裡馬車行了不知多久,姜婉枝躺在馬車裡最後困得眼皮睜不開,聞蟬衣掀開外面的布簾同她打了聲招呼,随後下馬打探客棧消息去了。
姜婉枝被聞蟬衣叫得清醒了些,過了片刻,睡意再次湧上來将要睡去,馬車卻倏然動了。
她察覺到不對勁立即睜開了眼睛,從裡面撩開帷帳往窗外看去,隻見聞蟬衣還沒有回來。
街道上一片冷清,車夫拉着馬車提起速度,隻剩下外面樹枝搖晃地飒飒聲和馬車的轱辘聲,夜風從窗口大股的灌進車廂,朝她撲面而來。
姜婉枝冷不丁地眼皮一跳,看了眼前行的方向,輕皺起眉。
這不是回京都的路。
看來有人不願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