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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李應澤抓耳撓腮思量着借口。
這大半夜又說自己是行商進貨,怎麼看也不太合适,畢竟哪個好人家的商賈公子大半夜不睡覺擱窮鄉僻壤裡進貨啊。
行腳買賣也不合适,自古為商之人大多小心謹慎,這夜半風高哪适合行腳行貨,這不是給強人掠奪财物創造環境麼?
所以大半天李應澤沒想出一個理由來,他自小習武,長伴軍旅,說是行軍打仗的謀略倒還是有一些,但這突發情況一下子便讓他腦子繞不過彎來了。
陸瑤但看李應澤的模樣,輕輕笑了笑,她自那天見着驚馬被飛針擊斃之時,便隐約知道有人在跟蹤監視她們了,但一路行來,未見得惡意,陸瑤便猜測到是否是熟悉的人派來保護她們的,今日見的李應澤的模樣,心裡更是确定了幾分。
别人既是好意,她也不是那小家子氣的女子,不會在這上面再咄咄逼人下去,便舉起衣袖遮住唇邊微微笑道。
“嗯……倒是我糊塗了,這白葉鎮前些年有複州茶鄉的美名,隻是這些年落寞了,前些日子曾聽說李公子要重振家聲,必是為了白葉鎮陸家曾經的茶名前來的,與小女子等目的倒是一緻,想是如此吧!?”
“嗯……對對對!的确如此,嗯,就是走的晚了些,沒看好日頭,到的此地時已然是這個時段,正好碰見春桃姑娘等向本少爺求救,所以……”
李應澤也不是傻子,聽的陸瑤給自己台階下,立馬打蛇随棍的接了上去。
雖然兩人的理由聽着就尴尬無比,連春桃都嘟囔着“哪有大半夜跑來進貨的啊……”,但是硬是在陸瑤和李應澤兩人相視一笑的默契下,被兩人生生按了下去。
你不想表明身份,那我也不拆穿,但看你演到幾時去!
這便是陸瑤現在的心境。
這見面危機倒是解決了,看着這夜半風高的樣子,衆人倒是得找地方落腳了。
此時,整個白葉鎮家家戶戶都熄了燈火,連不遠處的鎮上唯一一家客棧此時也取下了招番,按下了燈燭。
大家面面相觑了一陣。
“今夜看來隻能歇在車上了!”
李應澤提議道。
“不……不要嘛,小姐,小姐,你不是說咱們今天來的早就不用歇在野地裡了麼!怎麼,怎麼還要睡在車上啊,就算是在鎮子中央,我也怕……我也怕……”
春桃咬着下唇哆哆嗦嗦了老半天。
陸瑤扶額,看來自己早上吓春桃的話語迎來了反效果,這丫頭怕睡在野地裡遭了狼,無論如何也不肯幹。
不過,陸瑤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這鎮子破敗已久,防護設施已經陳舊許多,連道路旁的葦草也好幾丈高了,經常看見野生動物來去,春桃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畢竟陸瑤小時候是真見過自家奶媽子哭訴家中孩童在門前玩耍都被野狼叼走,掏去心肺的事情的。
“嗯!各位大爺女俠,小生有個建議,咱們回到小生的賭坊裡,那裡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等各位休息夠了,明日咱們再……”
就在陸瑤沉思之際,陸炳文的聲音冒了出來。
衆人回頭望去,發現陸炳文正如同一隻小雞仔一般被廖三提溜着跟在隊尾。
不過,此時陸炳文的神情……
陸瑤和李應澤對視一眼,兩人心中都有了相同的想法,這小子估計醒水過來了。
但見陸炳文已經沒了被他們拽出賭坊時候的驚恐,一雙狐狸眼如同兩個車轱辘一般轉溜着,心裡約摸在盤算着什麼鬼主意。
所以就算他語氣再卑微,提的地方有多合理,陸瑤也不會采納的。
這條強龍好不容易被他們抓出龍穴,豈有再送回去的道理?
李應澤眼神示意了一下陸瑤,陸瑤點點頭,李應澤轉頭看了一眼廖三。
廖三立刻明了,對着陸炳文後腦勺就是一計,邊打還邊罵道。
“剛才聽陸小姐說你小子在賭場可是把自己都輸給陸小姐了,現在是陸小姐的奴婢了!主子說話,奴仆豈有插嘴的分?
老子先高低教教你規矩!”
“哎呀!”
陸炳文吃的一記,立刻抱頭卷縮起來,他心裡一萬個不服氣,明明剛才春桃……罷了罷了,現在情勢比人強,韓信尚還有那□□服軟之時,老子高低找個機會溜了,再來找機會報複這幫家夥們!
陸炳文心中安慰着自己,不再吱聲,像一隻豚鼠一般老老實實蹲在了原地。
陸瑤搖了搖頭,她知道自己這個堂兄必然不服氣,這倒也沒事,自己這一路上還用得着他,等利用完這家夥再看看他還有沒有救,如若沒有,陸瑤也不介意清掃門庭。
就在陸瑤幾人還在商量的時候,街角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
“請問是剛才賭坊裡那個小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