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信很快返回,人選已經挑好,第二天一早就可以返回貝爾格萊德。
留在酒店的老楊,還是那副樣子——換着法兒的忽悠試圖套話的任何一個人。
就是不肯說他準備了個什麼陰謀。
白清筠将他帶走的那晚。
老楊親口說,他已經布置好了跟白石集團同歸于盡的陷阱,就算被帶回國,布置一樣生效。
白清筠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話,跟駐塞團隊一一驗證老楊滿嘴跑火車所有消息證據。
所以這幫人一定要跟顧明瑛隔開,不能讓她知道。
收拾楊家和他們背後的鴻宇集團,是白家和白石集團一早就定下的大方向。
對整個任務來說,顧明瑛和策行隻是其中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得空時,會給他們這些式微創業者,播撒一些大集團大家族的善意,僅此而已。
可對任務發起人白清筠來說。
顧明瑛簡直是撞斷了他年輕人生的巨大意外,重新生長出來的那些骨骼血肉,無一不刻着顧明瑛三個字。
已經無法剝離,無法放棄。
咖啡見底,白清筠放下杯子起身往外走。
另一部手機響起,他垂眸望向屏幕,是赫連若山的電話。
白清筠畢恭畢敬,冷漠打招呼,“董事長。”
赫連對他這種态度并不在意。
“清筠,老楊的陰謀查到了嗎?”
“還沒有,他說了很多離譜的可能性,我們正在一一驗證,大部分都是假的。”
白清筠瞳仁裡染上了赤裸裸的狠厲,不加掩飾。
赫連道,“你求助一下明瑛,她對付老楊很有一手。假如你需要繼續隐瞞,我可以幫你給她打個電話。”
“不過我認為,現在是時候向她坦誠你和白家的目的了,順理成章在貝爾格萊德達成合作協議,也算是呼應了……”
白清筠粗暴打斷她的話,“赫連董事長,我拒絕你的提議。”
“您隻要等結果就好,關于我的身份是否繼續隐瞞,希望您不要插手!”
口吻嚴厲到仿佛他才是那個董事長。
赫連依然溫和,“好,希望你能盡快證實。另外,你手頭有兩個涉及礦産的項目,經費預算我再次放寬了上限,看看能否搭上地脈礦能這個合作方。”
“是,董事長。”
他故意咬牙切齒,赤裸裸暴露自己的怒火。
貝爾格萊德已經入夜。
顧明瑛的會議也散去,她叫了中餐外賣跟大夥兒一起吃,席間氣氛有些憂慮。
老楊雖然會被白清筠帶回來,鴻宇被收購也是闆上釘釘。
但他依舊能左右鴻宇和策行之間的合作,甚至能把策行變成違約方。
策行經不起龐然大物的一丁點風雨手段。
白石集團更是趨利。銘越又亂成一團,不知在這場風波裡充當着什麼角色,能信任的隻有謝遠風而已。
顧明瑛了解老楊,他絕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肯定在塞爾維亞布置了後手,财産轉移是一方面,更可能有他們不知道的利益交換。
她得知道老楊把策行當成了什麼,不管是轉移矛盾的靶子,或是東山再起的把柄。
顧明瑛都能接受。
僅僅隻是将策行這個供應商的某些利益變賣,根本不是老楊這種行事詭谲的人能做出來的事。
衆人一邊吃飯,一邊一邊議論着老楊可能會做什麼,越說越灰心,甚至開始提議向白石集團求助。
顧明瑛吃飽喝足放下碗筷,環視衆人,神色整肅。
“客戶隻能是我們的服務對象,何況我們跟白石集團沒有任何合作,沒有利益牽扯。”
“不要對外面的公司或是集團,抱有美好幻想。他們是商人,是利益至上的商人,再友善也是餓狼!我們不放棄向外求援,但絕不依靠他們拯救,老楊我們得自己啃這個硬骨頭。”
跟着她出來的十個人,包括伍總在内,都是鴻宇舊人,對老楊都有不同程度的了解。
聽完顧明瑛的話,大家跟着沉默下來。
明天将會是一場硬仗。
還要分出去一多半的人去對接招待客戶,人手嚴重不足。
但沒人退縮。
因為首座上的顧明瑛,目光堅定。
她絕對信任自己,拿下老楊這個狗東西勢在必得。
就像她根本不把感情寄托在别人身上一樣,無論是父母、祖父母還是妹妹,都無濟于事。
隻有自己不會背叛自己。
所以。
即便白清筠偷偷拿下老楊這件事非常詭異,極其背離“乖巧體現應屆生”這個身份,即便他的解釋處處透着蒼白無力。
顧明瑛也不想深究。
閣樓的那種溫暖,隻要曾在心間留存過,就足夠。
事到如今她反倒更感興趣,自己眼中的“乖小狗”,到底還有哪些她不知道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