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臨城,天空藍得像一望無際的海洋,藍天下花草盛開,滿城芬芳。
好不容易結束一天的課程,譚和深迫不及待打開手機,看到沈情半個小時前發給他的要來接他的消息。
他緊抿着唇,奮力壓制住那股如夏日氣泡水似的雀躍,快速回了個“好”。
但這股愉悅沒持續太久,他剛走出校門就被一位不速之客攔住了。
無視周圍的頻頻注目,梁璟臣掐着煙利落地從他那輛價格不菲的杜卡迪上下來。
他走到譚和深面前,緩緩吐了個煙圈,然後将煙怼在牆上摁滅,直接了當:“你就是沈情的小男友吧。”
他似笑非笑地将譚和深上下打量,語氣戲谑而輕蔑,“她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看臉啊。”
猝不及防被攔住去路,譚和深同時也在審視對方。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叫梁璟臣的男人,他不知道他和沈情的關系,但他還記得他多年前還有上次和她在小區的糾纏…
他剛蹙起眉,就又聽他道。
“她過去那些事想必從未和你說過吧,不然看你這一副好學生模樣的人應該也不屑于和這樣随便的女人攪合在一起。”
聽他提及以前,譚和深想到之前那封訣别信,他忍住不适沒有打斷。
看着面前這張年輕俊朗的臉,再想到不久前撞見兩人一起手牽手散步,梁璟臣心被無名的怒火塞滿,他故意說:“她和你在一起多半也是一時興起看上了你這幅皮囊,她慣會玩弄别人的感情。”
見他在聽,梁璟臣繼續,“你大概不知道吧,她十六歲就費盡心思勾引繼父的兒子,剛成年就迫不及待爬上了哥哥的床…………”
仿佛難以啟齒般,他稍加停頓,“我曾撞見她跟人在車裡做/愛,她那時才多大啊………”
他惡意滿滿,故意添油加醋地将沈情曾經的所作所為說給譚和深聽。他就是不想看到沈情過得太順遂,他就是要将她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她不爽他就開心了,這都是她欠他的。
梁璟臣越說越激動,眉間的小痣泛着妖豔的紅,“隻要有一副好皮囊,誰都能輕而易舉地進入她的身體。你也被她騙了吧,她就是個輕浮放蕩、人盡可夫的婊/子,你…”
話還沒說完,譚和深清癯有力的手指就緊握成拳,徑直沖着梁璟臣而去。
他一字一句地往外蹦:“如果你學不會尊重,那我不介意教教你。”他剛才幾乎用盡了所有自制力,才沒在梁璟臣說完第二句話後就一拳問候上去。
疼痛襲來,梁璟臣額角青筋一跳,不可置信地摁住開裂的嘴角,濃郁的鐵鏽味在嘴裡蔓延開。
本以為面前這人聽了這些會厭惡地和沈情分手,畢竟沒有哪個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另一半是個騷/浪/賤/貨。但沒想到他竟如此鬼迷心竅、油鹽不進,還和此刻充當好人的自己動起手來。
梁璟臣長這麼大第二次被人打,還是從未被他放在眼裡的人。他吐出一口血水,咬牙切齒道:“你活膩了!”
他急不可耐地握緊拳頭,惡狠狠地回擊過去,直往他臉上招呼。
人來人往的校門口,兩人就這樣酣暢淋漓地打了起來,拳風獵獵作響,心驚肉跳,無人敢上來拉架,自動避開,繞道而行。
兩人一來一往,梁璟臣從小沒吃過苦,體力跟不上一直堅持健身鍛煉的譚和深,很快就落于下風。他險險避開接二連三的迅猛攻勢,猛地擡腿将譚和深往後一踹。
各處疼痛讓他惱怒不已,他漸漸神智不清,腦中叫嚣着弄死這人。
梁璟臣滿臉陰沉,站穩腳跟後忙不疊轉身回到不遠處的車上,還沒等被踹倒的譚和深站穩,忽然死踩油門朝他撞上去。
鮮紅的杜卡迪,如出籠的猛虎,發出劇烈轟鳴。
路人被他的瘋狂舉動震住,紛紛嘶聲尖叫,怕被殃及,下意識避開。
倏然,從退散的人群中沖出一道纖瘦身影,譚和深被突然出現的沈情撲倒在地,他呼吸驟停。
與此同時,車與地面摩擦出刺耳聲響,然後奇迹般地停了下來。
怕梁璟臣還會有所行動,沈情快速起身張開雙臂擋在譚和深面前。
他和梁璟臣從未有過交集,毋庸置疑,他一開始是沖着自己來的。
梁璟臣沒想到沈情會突然冒出來,他眸光陰鸷,大吼:“你瘋了!”
沈情氣得發抖:“我看你才是瘋了,你這是要當街殺人嗎?”
周圍人來人往,議論聲漸漸拔高,梁璟臣神智終于恢複了些,也漸漸意識到這裡确實不是個肆意妄為的地方。
明明有更好的辦法,他卻選了最沖動的一種,确實不太明智,也确實是被譚和深刺激瘋了。
他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
他何必親自動手?何必以身犯險弄得自己一身傷。
每天都有人死,想必死一個無家世無背景的學生也不會經起什麼風浪,僞造成意外應該也不難吧。
就像他剛才那樣,他做得再隐晦點,讓人制造一場車禍的假象。一場交通意外賠點錢就了事了,他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想到這裡,梁璟臣心情轉晴,決定暫退一步。
他不發一語地瞥她一眼,随即調轉車頭揚長而去。
他今日受到的屈辱他都會慢慢為自己讨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