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耳力過人,将二人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随即面色黑沉了下來,淡漠的眸子裡帶着凜冽的寒意。
“那行吧!那下次你們再來的時候,我再過來。”
沈秋自是沒聽到他們說什麼,雖然前世對手磨咖啡情有獨鐘,可咖啡畢竟不是必需品,何況她也沒錢買,至于告訴裴寂咖啡是什麼……還是别了!
登上馬車,正欲回返王府。馬兒陡然發出一陣嘶鳴,緊接着,馬蹄 “嘚嘚” 作響,車廂也随之晃動起來。
眼瞅着即将啟程,玄五拎了一個半大的布袋過來,他先是打開車廂門,把布袋置于車廂口,而後又将車廂門關上。
沈秋眸光閃爍,這不是那袋咖啡豆嗎?裴寂怎的會買這個?
小心翼翼地朝坐在一旁的裴寂瞥了一眼,心裡暗自思忖,也不知這男人到底是何意。
“這是什麼東西,你識得此物?”
輕飄飄一句話,卻驚得沈秋汗毛倒豎。
“什,什麼東西……那行商說了,這是番邦的茶,好像叫什麼黑茶的。”
裴寂斜斜乜了她一眼,便阖上眼,心裡卻有一股子悶氣,無處發洩。
“二十兩銀子,到時候從你月銀裡扣。”
“……”沈秋憋屈地想死,這咖啡豆也不是她買的……憑什麼讓她掏錢。
這下好了,以她如今一個月五兩月銀來算,相當于四個月白幹了。
斷人财路,如殺人父母!
忍了又忍,沒忍住,沈秋壯着膽子開口,“那奴婢尋到隕鐵,有啥獎勵?”
裴寂冷冷地勾了下唇角,“醉月樓那個算命先生若知你為本王尋得了隕鐵,也不知會如何行事。”
沈秋身子猛地一震,瞳孔驟縮,頓時癱軟在地上,哆嗦着嘴唇,“王爺,奴婢沒背叛您,奴婢是被迫的……”
裴寂伸出手臂,将吓得直抖的少女撈了起來,攬在身前,手掌輕撫着她的後腦,當大掌落在白皙如玉的脖頸時,眸色一暗。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襲遍全身,沈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躲什麼?隻要你日後一心跟着本王,不生叛心,本王自會保你無虞。”似在安撫,卻讓人恐懼的牙齒打顫。
“奴婢不敢。”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沈秋毫不懷疑,她若是敢逃,這心狠手辣的男人能直接掐死她。
……
自打見過沈秋後,李睿成就病了,滿園春色都無法吸引他的目光,腦海裡全是沈秋的倩影,隻能想,不能看,摸不着。
這讓一向在女人堆裡無往不利的男人嘗到了相思苦。
連着幾日都沒進過後院的李睿成每日吃住在書房,畫了一張又一張沈秋的畫像,可卻總是不滿意。
似乎無論怎麼畫都畫不出沈秋那清豔靈動的表情。
這一日,劉旺急三火四的從村裡跑到李府,因着他姐姐是李二郎的通房丫鬟,他便也以李二郎小舅子自居。
當劉旺踏入李睿成的書房,一眼瞧見畫上娘子,當即驚呼聲起:“姐夫,此女我曾見過,正是前兩日我同姐夫提及的那個娘子。”
李睿成握筆的手指一頓,臉一下子沉了下來,一個墨點陡然洇濕了紙張。
等劉旺将這幾日村裡發生的怪事說給李睿成後,李睿成眼眸精光一閃。
“你這次做得不錯。”破天荒地賞了劉旺一百兩銀子。
劉旺隻當是姐姐得寵,他也跟着沾了光。哪承想,才出李府沒多會兒,就被一群人拿麻袋套了,徑直扔到河裡去了。那麻袋上還墜着重石,很快便沉了底。
随後幾人啐了一口,“什麼玩意兒也敢肖想主子看上的人!”
此時,曾南漳正在李府,得知了此事後,陷入了沉思。
“想不到那一線生機竟是因為沈秋,看來我們都小瞧了她。”
隻是他怎麼都想不到,他們明明被困在雙鬼朝天,怎的會突然出現在烏岩嶺?
莫不是真有鬼神之力相助?
直至此刻,李睿成才曉得,沈秋竟是晉王派來的細作,隻是如今看上去,她顯然已經轉投裴寂麾下了。
随即,李睿成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憑他隴西李家和晉王的關系,隻要想辦法把沈秋從西北王府裡弄出來,許她正妻之位,她必定感恩戴德。
待得那時,不但能多得一位如花美眷,更等同于擁有了一棵具備探寶能力的搖錢樹,這豈不是一舉兩得之事?便是李氏家族的族老們,想必也不會反對這門親事了。
盡管曾南漳與李睿皆知曉沈秋探礦尋寶的能耐,然而他們卻并不曉得裴寂已然尋得隕鐵。
且趁着縣令封村之機,神不知鬼不覺地将隕鐵全都運走了。
回到王府後,沈秋每日都是戰戰兢兢。
既怕招惹了裴寂,也怕晉王和楚王的人來報複她。
這一次楚王被晉王當槍使,損失了近百名死士,必然惱羞成怒。
至于那紫竹和侍衛,沈秋本想着将她聽到的告知裴寂,可她又突然不想說了,又不關她的事,何況裴寂也不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