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住他們,一個都不許走。”裴寂一聲令下,随行侍衛們立刻将瘋狂逃出的客人攔下。
早在拿到那封殘信後,裴寂便順藤摸瓜,找到了崔妱妱,又從她口中得知竟是梁元洲計劃了這一切。
裴寂當即大怒,将崔妱妱關了起來。
而他來不及處置崔妱妱,便帶着人急匆匆地離開了卧龍寺,一夜未睡,尋着殘留的痕迹追到鎮上,最終鎖定了這間客棧。
眼見就要找到心心念念的人兒,卻沒想到……
這一刻,裴寂的心一下子涼了,他扯了塊濕布遮住口鼻,不顧一切地逆流而上,順着還未坍塌的房檐上到二層。
可火勢太大,還沒等他進客房查看,便有一橫梁斜落下來。
一個側身閃開,但火星還是一下将他的衣擺燎到,可裴寂根本顧不上這些,整個人好似失控一般往裡沖。
“沈秋,秋兒……”
狠厲地将擋在面前的障礙物踹開,床上床下,各種角落,一一翻找,沒人。
成風和玄一緊随其後跟着進來,見自家王爺不要命似的往裡沖,心急如焚。
“主子,快走吧,再不走就出不去了。”
“王爺,這麼大火,沈娘子若還在客棧怕也兇多吉少了。”
“滾!誰允許你這麼說的!”裴寂猶如煞神一腳踹飛玄一。
然而玄一死死拽住他的褲腿,“王爺,您是西北的王,您要三思啊!”
“主子,晉王世子狡猾如狐,既然咱們沒找到晉王世子,想必沈娘子也不在這裡了。他不會任由沈娘子殒命的。”
成風一席話點醒夢中人,裴寂立刻冷靜下來,“你說得不錯。”
這場大火來得太蹊跷,搞不好就是梁元洲的金蟬脫殼之計。
三出了客棧,所有從裡面跑出來的客人中根本就沒有晉王世子的影子。
“去查,我西北豈是他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那懾人的氣勢與之前絕望瘋狂判若兩人。
成風和玄一松了口氣的同時又開始擔心,若找不到沈秋,王爺怕是要瘋,也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
“秋兒還等着本王去救她,說不定她現在正擔驚受怕,本王不能讓她等太久。”
裴寂命令一部分人守在鎮上,其餘的人則随他回了卧龍寺。
而他以為正在擔驚受怕的沈秋此刻正大口大口咬着雞腿,吃得滿嘴流油,“這雞味道真不錯,都能當大廚了,你烤的?”
朱懷笑了,“我哪有這水平,這是從外面鋪子裡買的,這兩日鎮上多了不少守衛,一時半會兒可能都出不去,還要再等等。”
“好在咱們準備得齊全……”
幾日後,通往西北與晉地交界小鎮的路上。
一輛馬車緩緩地在官道上走着,趕車的人外表看起是個不起眼的老農,一臉滄桑褶皺,一身粗麻打着補丁的衣裳,不是别人正是朱懷。
“前面是潞城,今晚我們就在城裡找個客棧好好休息一下……”
沈秋掀開車簾,露出一張平平無奇中年村婦的臉,朝着四下望去,銀裝素裹,昨兒的那場大雪一直持續到現在還未停歇。
地上積了厚厚的雪,車輪辚辚,摩擦着地面,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今年冬天可真冷……若是能再快點就好了。”沈秋縮着脖子,拼命搓着手,雖然穿了很厚的衣裳,可在外面久了仍然冷得讓人抓狂。
“你這是缺乏鍛煉,像我這樣天天逃命的,早就習慣了各種惡劣的天氣,就算下刀子,該跑也得跑。”
雖這麼說,但朱懷還是朝馬狠狠甩了一鞭子,大聲喝道:“駕!”
馬車速度比之前快了點,但不多,畢竟雪路難走。
到了一處荒廢的破廟,朱懷和沈秋卸下僞裝,換上與路引相符的裝扮,這才駛向關卡。
為首的官兵拿着幾張畫像,在沈秋平平無奇的臉上左看右,一雙眼睛如鷹隼一般,讓沈秋心裡直打鼓,但面上卻未曾顯露半分。
“官爺,這是啥情況啊?咋突然查這麼嚴啦?”
“官爺行個方便,若是今兒晚上進不了鎮子,明兒就趕不上回去給我們家二大爺送葬了。”朱懷偷摸抓出幾兩銀子塞給官差。
“去去去,爺不缺這點銀子,上頭發話了,所有人嚴查,尤其是女子。”官兵查完沈秋,又拿着畫像與朱懷做了對比,與畫像上的幾個人都不一樣。
若是能找到畫像上的女子,官升三級,賞銀千兩。
那可是妥妥的一飛沖天,所有人都鉚足了勁地挨着個盯着看。
不過,這麼長時間了,也沒任何發現。
“去吧去吧!下一個。”官兵不耐煩地驅趕了二人。
這話猶如天籁,沈秋忙躬身行禮,“謝過官爺,謝過官爺。”
心裡捏着一把汗終于松懈了下來。
可守關卡的官兵們卻有些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