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跪下。”
紀婉甯看着怒不可歇的方姨娘,吓得咕噜地跪了下去,眸色微顫地道,“姨娘,你為何這般生氣?婉甯哪裡做得不對您說出來,我改就是了,何至于動這麼大的怒。”
方姨娘看着面前嬌嫩溫言的女兒,理智才稍微回籠了些,她壓着怒氣道,“我問你,昨日大公子緣何讓人去敲打你?”
這話一出,紀婉甯總算知道方姨娘今日這陣仗是為那般了,她眼眸微垂,低聲道,“姨娘也知道的,大哥素來護着姐姐,我...”
“不要給我左言右顧的,我要聽真話。”
紀婉甯看着面色陰沉的方姨娘,心頭沉了沉,半晌才道,“我給紀婉卿送了本《孫子算經》。”
“啪”的巴掌聲響起,方姨娘眼眶猩紅地盯着紀婉甯,心髒處吃吃扯着痛。
紀婉甯捂着臉,眼眸含淚地看向了方姨娘,眼裡多了絲不可置信和委屈,“你打我?”
“我不改打你嗎?”方姨娘怒極反笑,“你作甚要給大姑娘送這樣的禮,你打量我不知道嗎?”
紀婉甯眼底閃過抹心虛,随後又耿着脖子道,“你就是怕我做的事情妨礙了哥哥的前程才這般生氣的,往日裡這樣的事情我又不是沒做過,你何時這般動我氣,大哥不過是提了句哥哥的科舉,你就草木皆兵了。”
方姨娘被自己的女兒這般質疑,心痛難言,“我看就是平日裡待你太過寬容了,才縱得你如此膽大妄為。安三公子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高攀得起嗎?”
“我也是爹的女兒,憑什麼就要低人一等。”紀婉甯怒吼道,“姨娘你不為我籌謀,還不許女兒自己尋出路嗎?”
方姨娘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地看着紀婉甯,半晌才道出了聲,“你就是這麼想我的?”
紀婉甯看着臉色微白的方姨娘,心有不忍,卻還是堅持道,“我自知不如哥哥讨您歡喜,可是姨娘,我不想往後餘生都過着低眉順眼的日子,她紀婉卿能做的,我也不差她。”
“我看你是鬼迷心竅了。”方姨娘狠了狠心道,“來人,二姑娘身體抱恙,今日起就在秋水閣靜養,不得出去。”
方姨娘嚴厲地掃了秋水閣侍婢一眼,“誰若是敢擅自放人,休怪我不留情面。”
“姨娘,你憑什麼關我?”紀婉甯慌亂道,“夫子那邊我還得上課呢。”
“等你什麼時候想清楚了我自會放你出來。”方姨娘不為所動道,“至于夫子那邊,你更不要擔心,我自會和夫人講明白。”
說罷方姨娘甩下人就離開了秋水閣,轉道去了正院請安。
“二姑娘,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侍女秋月小心地問着。
紀婉甯氣過之後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她冷聲道,“出不去有出不去的法子,這樣...你找個機會偷偷地出去,然後...”
正院
蘭媽媽将夫人的茶水重新換了新的,方才提及了話,“方姨娘倒是一如既往的謹慎小心。”
紀夫人輕拂着水面上的茶葉,慢悠悠道,“她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最要緊,不會輕易犯蠢的。”
蘭媽媽笑了笑,“那也是夫人禦下有方,才叫旁人不敢起心思,也不知道二姑娘做了什麼,竟叫方姨娘也坐不住了。”
紀夫人道,“昨夜槿哥兒身邊的長生給秋水閣送了東西。”
蘭媽媽面露詫異,随後又喜色于行道,“難怪方姨娘也坐不住了。”
紀夫人眼裡多了抹深思,她朝着蘭媽媽道,“你去春溪閣看看,大姑娘若是好全了就跟她說,打明兒起該上課了,這幾日的課程隻怕也拉下不少了。”
“是夫人。”
“上課?”紀婉卿聽到蘭媽媽的傳話時,尤如晴天霹靂,就算換了個天下,換了個人生,你她居然還是逃不過上課的命,怎麼就那麼倒黴悲催呢。
紀婉卿的表情太過震驚了,惹得蘭媽媽都不由多看了了兩眼,“大姑娘,這是夫人的吩咐,您還是早些準備準備,明日辰時到拾和堂去。”
“我知道了,勞蘭媽媽走了一趟了。”紀婉卿生無可戀地點着頭。
蘭媽媽憐惜地看了看大姑娘,輕聲道,“夫人也是為了姑娘好,多學些總是有益的。”
這話倒是真切,隻是紀婉卿是真的心累得很,她都學了十幾年了,當真沒什麼興趣再讀書。
蘭媽媽道,“大姑娘若是無别的吩咐,老奴就先回去複命了。”
“好。”紀婉卿道,“玉溪送送蘭媽媽。”
“蘭媽媽請。” 玉溪恭和地走在蘭媽媽後方,将人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