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婉卿率先開了口,“父親不必多言,兒媳都懂,陛下還在等您,您且安心辦公,府裡有兒媳和逸興。”
謝逸興悄無聲息地握住了紀婉卿的手,朝着鎮北侯道,“父親去忙吧,府上兒子會照看好的。”
“府上有你們夫妻二人,為父放心得很。”鎮北擡手拍了拍謝逸興,“好好照顧你媳婦。”
“兒子省得。”謝逸興點頭。
鎮北侯笑了笑,随即大步離去。
“卿卿!”遇上這樣的事情,謝逸興是心疼紀婉卿的,奈何形勢比人強。
紀婉卿卻無所謂地安撫着人,“府上的一應事宜都得快些更換下來,你的心思我明白,但眼下我們最要緊的是處理好俯上的事宜,還有你我身上的喜服也得換下了。”
“好。”謝逸興哽着聲摸了摸紀婉卿的臉,低聲道,“委屈你了。”
“這不是你的錯,且婚禮隻是個形式,我并不在意,在我心裡我們已是夫妻了。”這是紀婉卿的真心話。
“卿卿,謝謝你。”日後他定會補個更加盛大的婚禮給婉卿的,謝逸興心頭暗暗發誓。
“别磨蹭了,我們回房把喜服換下吧,在這關頭莫教人拿捏了把柄。”紀婉卿拉下他的手,轉身吩咐起了玉溪等人。
她帶來的陪嫁丫頭以及陪房也有十幾個人,将更換喜布喜燈一應事務的事情布置下去,又讓玉容帶着數個婆子去找管家取素布,趕制衣服。
這個鎮北侯府一下忙碌了起來,随後紀婉卿拉着謝逸興匆匆回了房間更衣。
“公子,觀禮的人回來了。”林宇入了室内,聲量放低了許多。
安博初頭也不擡道,“讓他進來吧。”
“是。”林宇退出後沒多久,一個瘦瘦弱弱的小厮走了進去。
“小的給公子請安。”
安博初叫起後,淡淡道,“把你看到的都一一說清楚。”
“是公子。”小厮活靈活現地描繪着迎親的狀況,遊街的熱鬧,以及喧嚷的賓客擁簇着。
安博初随着小厮鋪展開的形容,陷入了幻想中,若是他和卿兒的婚禮,也該是如此熱鬧了。
“三拜夫妻禮時,太後薨逝的鐘聲響起,兩人禮數未全...”
小厮還在說着話,安博初腦海中卻不斷的的回蕩着四個字,禮數未全。
“你方才說,他們禮數未全?”安博初遲鈍地擡起頭,一字一句盯着小厮問着。
小厮對上這樣的視線,緊張地點着頭,“是、是未全。”
“哈哈哈...果真是連天都在佑我。”安博初低低地笑出了聲,他本就做好了兩人拜堂成親的,隻想着将人弄去南境,讓他得個應有的下場,卻不想老天爺不都幫他謝逸興。
“公、公子。”小厮瞧着他笑得滲人,磕磕巴巴地喚着。
安博初心情頗好,擺手道,“你下去領賞吧。”
小厮聞言眸子亮了幾分,歡快道,“謝公子傷。”
安博初低頭看着掌心上的傷疤,細細地摩擦着,“卿兒,你注定是屬于我的。”
安博初獨自呆了許久,随後安府飛出了隻鴿子。
林希抱着孩子看向了上空的方向,神色略顯黯淡。
她沉默了片刻,将孩子交給了奶娘,轉身朝着書房的方向而去。
房門口響,安博初放下手中的玉镯,喚了聲進。
林希推開門進了書房,她走進案桌,視線落到玉镯上,眼底閃過抹失落。
安博初并未察覺她的情緒,心情舒朗地問道,“怎麼過來?”
“來看看你。”林希有些看不明他的情緒,遲疑道,“你還好嗎?”
“我很好,不用擔心。”安博初笑了起來。
林希更加疑惑了,“你看起來心情很好,是...有什麼開心的事情嗎?”
“是有件開心的事情。”安博初有了傾訴的欲望,朝林希道,“我本以為卿兒已嫁作他人婦,卻不想老天也在幫我,他們未成禮。”
“未成禮數?這怎麼可能?”林希也愣住了。
安博初未聽出她語氣中的失意,滿臉的喜色道,“是啊,誰能想到呢?當初謝逸興趁着卿兒失憶把人騙了,如今連老天都看不過他,讓他遇上了太後駕崩,全不了禮數,他注定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要做什麼?”林希心有不安,她想起了放飛的鴿子,“郎君,你已有功名在身,将來更會平步青雲,何必再趟...”
“富貴險中求,謝逸興敢如此明目張膽欺辱于我,不就是仗着鎮北侯的勢力,倘若我站得比他更高,他又豈敢如此輕視于我,卿兒也會回到我的身邊的。”安博初厲聲制止了林希的話。
“我隻是擔心郎君的安危。”那南嶽王并非善類,公子與之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
安博初對此無動于衷,他道,“我答應過要庇護你們母子的,這一點我永不失諾。”
林希微愣,待看清安博初眼中的淡漠時,嘴角不禁露出了苦笑,“我自是相信郎君的。”
安博初無心再與之交流,“這個時辰孩子該水了,你回去吧。”
“郎君也早些歇息,林希告退。”林希失望地離開了書房。
安博初在書房中忙到深夜,接連放了幾個信鴿出去。
夜幕之下,風雲暗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