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們聽了皇後的話,吓得将頭低得更低了,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完全消失在皇後的視線裡。
皇後心中明白,就算是自己再怎麼逼問這些宮人,在沒有确鑿證據之前,恐怕也是無法讓他們說出真相的。
她輕輕歎了口氣,揮了揮手說道:“那便看看太醫是怎麼說的吧。”皇後知道,現在隻能等待太醫的查驗結果,才能找到事情的真正線索。
不一會兒,劉太醫匆匆趕來,他一路小跑到鳳儀宮,額頭上還帶着細密的汗珠。
進了宮殿,他趕忙恭敬地向皇後行了個大禮,聲音沉穩地說道:“回皇後娘娘,微臣剛剛仔細查驗過了,裴修儀的胎兒暫無大礙,隻是受到了些許驚吓。隻要好生修養上幾日,想必就會安然無恙的。”
皇後聽聞此言,不禁微微一怔,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麼。過了片刻,她才緩緩開口問道:“那可查出裴修儀是因為什麼才肚子不适的嗎?”
劉太醫:“回皇後娘娘,微臣已經查明了。是因為今日裴修儀服用的安胎藥裡,被人摻入了少量的紅花啊。還好裴修儀喝得并不多,否則的話,胎兒可就危險了。”
“紅花!”在場衆人聽到這個詞,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紅花可是對胎兒極其不利的藥物,隻要稍微沾上一點,都可能危及腹中胎兒的性命。
劉太醫接着說道:“娘娘,臣給裴修儀開的方子那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絕對不會有紅花這味藥材的。依微臣之見,極有可能是在熬藥的過程中,或者是送藥的途中,被居心叵測之人偷偷下了紅花進去。”
劉太醫的臉上滿是嚴肅的神情,他深知自己的責任重大,畢竟裴修儀是由他全力照顧的,要是胎兒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他的性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在這後宮之中,皇嗣的安危關乎着太多人的命運,他可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皇後的眼神瞬間變得鋒利無比,直直地刺向那個負責煎藥的小太監,“是不是你,在裴修儀的安胎藥中下了紅花?”
那小太監原本還暗自慶幸,以為這事兒怎麼也牽扯不到自己身上呢,
可剛聽劉太醫那麼一說,沒想到這主要原因竟然出在自己這兒,頓時吓得面如土色。
他慌忙“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地上,一邊不停地磕頭,一邊聲淚俱下地為自己求情:“皇後娘娘,奴才冤枉啊,奴才真的是比窦娥還冤呢。奴才是完全按照劉太醫的方子小心翼翼地熬的藥啊,這中間從來都沒有下過紅花這種東西啊,娘娘明鑒啊。”
嬷嬷一聽他這話,眉毛一豎,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他,呵斥道:“還敢狡辯!從煎藥到送藥,這整個過程可就隻有你一人接觸了安胎藥。若不是你,還能有誰能有這樣的機會下藥?你可别妄圖蒙混過關。”
皇後微微擡眼,目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嚴,冷冷地說道:“若是你不肯說實話,那便将你送去慎刑司,讓那裡的刑具好好伺候你,看你還嘴硬不嘴硬。”
一聽到“慎刑司”這三個字,那小太監就像被雷擊中了一般,渾身不受控制地劇烈發抖起來。
要知道,在這後宮之中,慎刑司可是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地方。
一個人,若是被送進了慎刑司,那簡直就是進了人間煉獄,不死也要掉一層皮。
他心裡害怕極了,一邊像搗蒜一樣重重地磕頭,額頭撞在地上發出“砰砰”的聲響,一邊嘴裡聲嘶力竭地大聲喊着冤枉。
沈舒然在旁邊靜靜地看着這一幕,她的心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了一樣,一揪一揪地疼。
可是皇後卻對小太監的求饒和喊冤置若罔聞,就像什麼都沒聽見一樣。
她隻是輕輕揮了揮手,面無表情地說道:“來人,将他帶下去。什麼時候肯說實話了,再把他放出來。”
旁邊的幾個太監聽到皇後的命令,立刻走上前去。他們面無表情,眼神冷漠,走到那小太監身邊,不由分說地強硬地将他從地上拽起來,然後像拖死狗一樣把他拖走。
許是絕境能将人的潛質激發出來。
那小太監像是突然被一道靈光擊中了腦袋,眼睛猛地睜大,大聲說道:“我想起來了,皇後娘娘,我想起來了!是墨音,就是她!我給主子送藥的時候,她也曾接手過藥呢。”
皇後聽到這話,輕輕擡手,說道:“等等。”
那幾個拖着小太監的太監便停了下來,把小太監放回到地上。小太監驚魂未定,身體還在微微顫抖着,趕忙說道:“奴才在送藥的過程中,确實離開過一小陣兒,大概也就是一盞茶的功夫。奴才當時想着,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的,所以就沒讓人守着。可是等奴才回來之後,就看到墨音正在那藥盒附近徘徊呢。”
小太監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眼睛裡閃爍着激動又惶恐的光芒,他大聲地喊道:“就是她,肯定是她趁着奴才不在的時候下了紅花。不然怎麼就那麼巧,我剛離開一會兒,她就在藥盒旁邊,而且以前從來沒見她在那兒出現過。”
皇後皺了皺眉頭,看向墨音,聲音裡帶着疑惑:“墨音?”
墨音聽到自己的名字,心中“咯噔”一下,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連忙慌慌張張地跪倒在地上,聲音裡帶着一絲哭腔:“奴婢沒有,皇後娘娘,奴婢真的沒有。奴婢隻是碰巧在附近罷了,奴婢什麼都沒做啊,娘娘一定要明察呀。”
那小太監一聽墨音的話,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眼睛瞪得通紅,大聲反駁道:“胡說,那地方我平日裡從來就沒見你去過,你怎麼可能是碰巧在那兒呢?你明明就是特意去的,肯定是你下的藥,你還想狡辯。”
墨音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她連連磕頭,磕得額頭都泛起了紅印,哭訴着說:“奴婢真的不過是好奇罷了,娘娘,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呀,求娘娘明察秋毫啊。”
皇後聽着他們兩人的争吵,隻覺得一陣頭疼。她輕輕扶了扶額頭,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便聽到一陣低沉的男音傳來。
那男音不緊不慢地說道:“那便都送去内務府吧,讓内務府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誰在說謊。”
是皇上。
皇後聽到那低沉的男音,心中一驚,立刻就知道是皇上到了。她趕忙站起身來。
與此同時,在場的嫔妃們也紛紛反應過來,急忙跟着皇後的動作站起身,整齊地向皇上行禮。
“參見皇上。”衆人齊聲說道。
齊玉擺擺手,示意衆人免禮,然後走到最高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