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一聲空靈冰涼的叱喝打斷了書生的話。
“封!”
随着一字靈言,七張赤橙黃綠藍靛紫的靈符成列飛出,從上到下依次貼在了書生的眉心、嘴巴、心口、手腕、腳腕處。
這是城主夫人的成名絕技——三言七殺術。
曾越境将一名真君的元嬰爆成了血沫,徹底扼殺于天地之間。
前一刻還在當應聲蟲的人群,立時就變了嘴臉,看來是這書生的話,惹怒了極為護犢子的城主夫人了!于是他們全都不約而同地離書生遠遠的,同他劃清界限。
“束!”
城主夫人并未分出眼神給旁人,她專注地催動靈符,一根根湖水藍色的絲線從靈符上迸發開來,頃刻間就将書生裹成了一個巨大的繭子。
不論書生怎麼抵抗,都沒能從中脫身,反而被絲線越纏越緊,直至他再也動彈不得,隻能發出尖銳的嘶吼。
“顯!”
最後一言落下,縷縷實質化的黑氣從靈符緊貼處逸散了出來。
緊接着就是書生的全身各處,黑氣越冒越多,竟聚攏成了濃郁的黑煙,把整個繭子都遮蔽住了。
“煙羅渡生秘法?夫君,他要逃!”
在城主夫人的呼喚下,一個泛着赤金靈光的籠子從天而降,将黑煙籠罩在了其中。
這籠子的縫隙看着極大,可任憑黑煙怎麼橫沖直撞,都無法将自己擠出逃離。
“分神期下,是絕無可能從我這千仞萬金鳥籠裡脫身的。”城主從容地說道,左手沖着鳥籠一攤,那籠子便飛快地縮小,自動落在了他的手掌心。
黑煙也在此時散去,但被困在籠子裡的,已然不是之前的書生模樣,而是一張令城主倍覺眼熟的臉。
他當即就合攏手指,将鳥籠收了起來,轉而安撫起百姓。
“我注意此邪魔已久,雖僞裝成書生,卻一直口出狂言,意圖挑撥錦甯城與皇都的關系,危害城中百姓安甯。”
“小女年幼,正是懵懂無知的時候,并無開天辟地的本事,還請諸位莫要受到邪魔的影響,對小女心生誤會。當然,諸位也無需擔憂,城主府自會妥善處置此邪魔。”
城主是雙管齊下,溫聲寬慰的同時,不忘厲聲維護小女兒的聲名處境。
相比之下,城主夫人就顯得直接許多。
她豎起小臂,露出夾在指間的一堆靈符,踱步到了城主的身側,嗓音比束縛邪魔時還要冰涼。
“我已安排守衛,即刻起加強城中巡防。現在,若有生辰者還想試着登一下無望山,可留下;若無事者,就莫要在此久留。萬一被誤傷,可就不好了。”
衆人早在書生冒出黑氣的時候,就已經驚恐萬分地推擠着,四散奔逃了。
自百年前那一戰後,人間再沒有邪魔出現過了。
現在乍一看到,還是近身接觸過,所有人都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即便是有生辰者,也都不敢貿然留下。
“王書生就住我家隔壁,打小看到大的,也沒見他有什麼異常啊?怎麼突然就!”
“一定是鎮祟鐘的緣故,鐘聲一響,讓邪魔躁動起來,這才暴露了自己!”
“六小姐果然是我們錦甯城的福星!”
“噓!”
百姓們邊竊竊私語着,邊加快了腳下的步子,修行者更是施展了全力,想要以最快的速度下山,将今日之事告知他人。
那麼這位處于風口浪尖上的六小姐,現在正在做什麼呢?
幹芊芊正漲紅了臉,用力地伸開雙臂,好讓自己卡在一個不知道什麼動物挖的洞穴口,而不掉下去。
她用力向上撲騰一下,就得停下來歇兩口氣,再好奇地打量周圍的景色。
雖然還是在山裡,可這座山花紅柳綠、香撲撲的,跟死寂沉沉的無望山完全不一樣。
幹芊芊歪過腦袋淺淺地回想了一下。
她剛剛敲完了鐘,正準備快些下山回家喝一碗冰香露,雖然她很急,可她還是謹記着娘親的話,每一步都是看清了之後,穩穩踩下去的!
然而結果一如往常。
不論她多麼小心翼翼,天道總是要作弄她!
隻是眨了下眼睛,她就突然“踩碎”了虛空,被無端傳送了。
好在也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情,想清楚來龍去脈後,幹芊芊熟練地聚氣,在手上凝出兩根冰錐來,紮住地面。
又蹬了蹬兩條腿,在洞壁上凝出了兩級冰台階。
等到站穩後,幹芊芊總算是松了口氣,嘿咻嘿咻地就要往外爬,隻是,才爬了一步,她忽然就聽到了哭鼻子的聲音。
委屈巴巴的,她一歲半的時候就不會這麼哭了呢!
幹芊芊略有些自豪地昂起了頭,四下尋找着需要她鐵拳教育的小東西,不想竟給她瞄着了一隻渾身雪白白的,模樣瞧着像是狐狸,可又秃着屁股的毛茸茸!
啊……幹芊芊眨巴了下眼睛。
是需要她抱在懷裡好生安慰的小可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