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人”薛硯并沒有聽清阡容澤和依蔓說的是什麼。
他握着刀,一臉殺氣。
阡容澤:“嘤嘤嘤蔓蔓你這個負心漢,在哪裡找的野男人?明明人家才是正室……”
說着,他還嫌不夠生動似的,随手變了條白絹開始擦并不存在的眼淚。
依蔓默默地挪了挪,離表演欲發作的某個太子殿下遠了點。
薛硯可沒管那麼多。
他面色不善,一腳踹翻了門口的香爐,剛準備揚刀指向阡容澤,動作就頓在了那裡。
依蔓擋在了阡容澤面前。
“你别這樣,他不是封源和梨蘿那個幻境裡面的。他是來救我們的。”
她穿了一身嵌金線的繁複宮裝,披一件輕薄的白紗衣,姿态分明是堅定的保護者。
身後的那個少年不知從哪變了個椅子出來,姿态放松地坐下,笑得眉眼彎彎。
他們與這個宮殿的氣質太過相襯,似乎天生就是适合這裡的,倒顯得薛硯是一個絲毫不受歡迎的闖入者。
“你怎麼能肯定?”薛硯語氣很不好地問。
依蔓耐心地和他解釋:“我了解他,隻有他的幻境才會這麼……”
這一解釋,薛硯的臉色更不好了。
他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那你就不了解我?”
“什麼?”依蔓并沒有理解薛硯話裡的某個點,她隻是有些困惑地按照自己的邏輯繼續說了下去,“對了薛硯,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按照理論來說……”
薛硯直接黑了臉:“怎麼,很不歡迎?”
他臉色沉下去的時候,周圍的炎熾之力開始暴漲。
依蔓并不在乎這個宮殿是不是要被燒掉,隻是有些擔憂地看着薛硯。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這種幅度,她擔心他的情緒又要引發法術暴走。
那種狀态,如果被阡容澤看到的話,後果恐怕有點嚴重。
依蔓向薛硯走了兩步,試圖安撫他,身後就忽然傳來了有些慵懶的嗓音。
她回頭看去,隻見阡容澤仍然懶散地坐在椅子上。
若是心有風月的的人在次,恐怕要贊一句“美人醉卧,媚骨天成”。
“久仰大名,薛硯,”他随意地撥了撥頭發,忽然露出一個勾人的笑容,“你應該聽說過孤才是。”
“孤是第九皇子,宋小姐的未婚夫。很高興認識你。”
他看上去确實挺高興的,在薛硯越來越暴戾的目光中越說越興奮,最後還興緻勃勃地添了一句:“你知不知道,打擾别人姻緣是要被驢踢的。”
周圍的炎熾之力好像有點控制不住了。
依蔓很是頭疼:“我說阡容澤,你不要給我搗亂,你沒見他……”
話音未落,依蔓就感受到有一雙手臂環柱了她的腰。
背後之人的動作不疾不徐,力道卻過于重,直到她狠狠地撞進他的胸膛才心滿意足一般稍微放松了一點,把他的下巴擱在了她的肩膀上。
依蔓渾身僵硬,動也不敢動,毫無旖旎的心思,隻覺頭皮發麻。
她知道這是什麼。
這是她最不願意出現的情況——由于情緒波動太大,薛硯又進入了某種類似于法力暴走的狀态。
而現在與炎熾村時的狀況不同,并沒有能夠壓抑他力量的方法。
就算阡容澤能用對幻境的控制力把薛硯直接塞到水裡,她也不會讓他這麼做。
畢竟,如果讓這個大部分時間和她都是互相防備和試探的太子殿下察覺到薛硯的異常,實在是太危險了。
“啧啧,”阡容澤挑了挑眉,“我說宋依蔓,這小子看起來挺傻的,你都能栽進去?我還以為你喜歡那個誰……”
依蔓堅定的神情終于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
就在此時,她的耳邊傳來了模模糊糊的笑聲。
不同于薛硯平時那種就算是嘲諷也依舊帶着少年氣息的嗤笑,這笑聲極為低沉又漠然。
刹那間依蔓腦海裡隻閃過兩個字。
要完。
她不知道怎麼控制這随時有可能爆發的局勢,隻好順着阡容澤的話,硬着頭皮說道:“你知不知道,打擾别人姻緣是要被驢踢的。”
“行了行了,孤也懶得在這裡看你們卿卿我我。”
阡容澤看起來并沒有懷疑什麼,他打了個哈欠,轉瞬間已經站到了殿外。
殿外的海棠花開得豔麗。
墨藍長發的少年背對着依蔓随意地揮揮手,也沒管她看沒看見。
“我睡覺去了,你們玩你們玩。”
然而當阡容澤真的走了,依蔓又有點後悔。
她所能依憑的隻有薛硯這幾次法術暴走從來沒有傷害過自己,所以她很怕自己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
幸好,這裡是幻境。
很長時間,薛硯沒有再做别的動作。
如果不是周圍的炎熾之力仍然在即将爆炸的臨界值,依蔓幾乎要以為他是恢複了正常狀态。
她現在沒法動彈,如果勉強召出凝水之力攻擊他,沒法精确定位到一擊就能把他打暈的位置,所以肯定是行不通的,又不能指望他像上次那樣忽然清醒把自己敲暈。
現在他沒有使用炎熾的法術,法力也就不會消耗,也就不會像上上次那樣因為法力耗盡而暈倒。如果誘導他出招,且不說自己的安全無法保證,一定會造成很大的動靜。這邊的動靜如果太大,阡容澤肯定能察覺,這正是她盡力避免的情況。
依蔓在腦海裡快速思考着各種對策,又一一推翻。
此時的薛硯極為放松,隻是懶散地環住了他,似乎一絲威懾力也無。
不管怎麼說,她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