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媒人的稱号,不如給皇上最合适。
楚嘉禾讪讪道:“聖上心思你我怎好揣測?景相莫笑話下官。下官還是想尋個真心的,有沒有權那倒是其次。夫妻相伴最長久,錦瑟和鳴才成一段佳話。”
景霖笑道:“楚大夫乃癡情人也。”
楚嘉禾也回道:“景相比我更癡情。”
景霖一愣,道:“何出此言?”
這楚嘉禾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楚嘉禾卻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下官原以為景夫人與景相徒有夫妻之虛,而無夫妻之實。經江南案發,徒然才知。景夫人與景相乃是天作之合。”
江南案發?景霖心下生疑。
“你已經見過内子了?”景霖試探道。
楚嘉禾回道:“除夕前有幸遇見一次。”
景霖與楚嘉禾相視,彼此心照不宣。
當初宋雲舟牢獄探監時,景霖心中就有一個奇怪的點。
暗房裡牢獄名冊那麼多,光是整理就費勁。更别提如何找出牢犯名單有無改動了。
而宋雲舟那會頂多隻進去一日,一日時間是找不出來的。可偏偏宋雲舟在牢中對名冊時,卻能準确無誤。
唯一的可能是,有援手啊。
——楚燕君。
“我隻是碰巧,誰知就這麼遇上了。”楚嘉禾解釋道,“江南商賈一事,雖說是草民吳小六上報,但下官猜想,吳小六實際另有其人。付老九大頭落網,而他年初曾探過總獄。景相,料理此事,辛苦了。”
景霖無奈搖搖頭,咳了兩下,淺淺笑道:“探獄時我可九死一生,險些失命,如今也受了傷。楚大夫,你可千萬替我保密。”
大臣受了傷,傳出去那可不太好。
楚嘉禾這才注意到景霖脖頸間有處似淺非淺,但也不深的傷痕。
他鄭重地作下一輯:“景相放心。”
景霖回了府,将脖頸處淡淡的胭脂洗去,又重新敷上了藥。
宋雲舟見狀,連忙走過來一把拿走藥碗。
“你自己敷能敷全面麼,還是我來。”
景霖沒再把藥碗搶回,順勢微微仰起頭,示意宋雲舟動手。
宋雲舟對景霖這個服軟的動作表示很驚訝,他心情甚佳。
藥上的很少,此時景霖身上還是那股熟悉的檀香味。聞得宋雲舟快要兩眼發昏。
為什麼出問題的不是鼻子,而是雙眼……
宋雲舟也不能理解,隻是他蹲下來時,映入眼簾的便是景霖白皙秀颀的脖子。
從遠處看時,景霖這細長的脖頸常被他那青墨長發遮住,叫人不能看全;現如今宋雲舟面不慌心不亂,從近看,終于看清。
完美的鎖骨,微凸的喉結。那一點微微泛紅傷疤,讓景霖少了幾分狠絕,又多了幾分妩媚。
太過分了。宋雲舟沒來由地想道。一個人,怎麼能哪裡都生得如此好看。
末了,他看見那處喉結上下滾動,旋即。
——腦袋被打了一拳。
“你動作忒慢。”景霖嫌棄道,“行不行?不行我還是自己來。”
“我行,我怎麼不行。”宋雲舟趕緊抹了把藥敷在傷口上,草藥青灰黑亮,遮住了那點紅潤。
也吓醒了浮想聯翩的宋雲舟。
宋雲舟暗自“啧”了一聲,上完後又說:“你肩膀呢?也要上藥。”
方才一刹那,他想用什麼去堵住那一點紅潤來着?
瘋了。宋雲舟罵道,我真是瘋了。
他竟想用嘴去堵。
景霖看宋雲舟慢吞吞的動作,又看他發愣的表情。嫌棄之意更加明顯。
不就上個藥而已,磨磨唧唧像什麼話。
“你沒睡醒?”景霖率先搶過藥碗,很果決地下令,“滾回去睡覺去。”
“哈?”宋雲舟疑惑不解,“我睡醒了啊。”
“我瞧你有點昏。”景霖心頭補道,豬頭昏腦的昏。
“色令智昏的昏嗎?”宋雲舟脫口而出。
兩人同時愣住。
景霖不可思議地看着宋雲舟,那眼色宋雲舟瞬間就看懂了。
——你在說什麼胡話?!
“對不起!”宋雲舟認錯認得相當之快,還沒等景霖反應過來,他就直接雙手合十高舉過頭頂。“是我沒腦子,是我昏了,我沒睡醒,我去補覺!”
“等等。”
宋雲舟聽到景霖開口,把伸出門外的腳收了回來。
“你為什麼會想到這個……詞?”景霖打算刨根問底一下,什麼東西還是要有個底為好。
“我,我……”宋雲舟心裡要崩潰了,覆水難收啊覆水難收!誰叫景霖長這副美人模樣,叫人不浮想聯翩,這不相當于叫人自剜雙眼嘛——好吧有點嚴重了,但他就是那個意思。
同時,他内心還在崩潰:卧槽,難不成他真是個隐性斷袖?!誰家好男兒看到人脖頸就想啃一口啊,完啦!完啦完啦完啦!
宋雲舟支吾着,終于找到了理由:“我們不是在談戀愛嘛,想到這個詞是很正常的好吧!”
景霖遲疑道:“是嗎?”
宋雲舟用畢生的信念點點頭,眼神堅定道:“是的。”
于是景霖揮揮手,宋雲舟慌忙逃走。
景霖似乎還在驚詫,他一時連藥都忘了抹。
“……真是在談?”景霖小頻率地搖搖頭。
他無端感到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