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果然是酒吧的常客。

顧蘇澈竟然喜歡這種類型的。

不過确實挺漂亮的。

祁檸從衛生間跌跌撞撞走出來，顧蘇舟瞬移一般跑過去，攬住她的肩膀。祁檸順勢勾住顧蘇舟的脖頸，雙目迷離，嘀嘀咕咕：“你是粥粥嗎？”

顧蘇舟幾乎承擔着祁檸全身的重量，搖晃着向大門走去，“對，我是粥粥。”

祁檸聽到回答，莞爾而笑，雙臂用力，緊緊抱住顧蘇舟，頭在她的頸窩上下蹭，吐出的熱氣打在她的鎖骨，顧蘇舟覺得癢，怕走不穩路，雙手把着祁檸的肩膀，輕輕推開了點。

霎時間祁檸從顧蘇舟的懷抱裡掙脫開來，停下腳步，一臉哀怨，顧蘇舟張開雙手護在她的身側。

“怎麼了，檸檸？”顧蘇舟被喧鬧的樂聲吵得心跳加快，頭腦發脹，她隻想趕快逃離。

“你不抱我，你推開我了。”祁檸顫聲哽咽地說。

顧蘇舟這才看清楚，祁檸臉上一道一道的淚痕，妝都哭花了。

祁檸說完就要自己繼續走，顧蘇舟總覺得她下一秒就要左腳絆右腳，來個平地摔。剛要抱住祁檸，顧蘇舟的手腕被人按住。

時夏一言不發，走到祁檸身前，微微彎腰，握着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祁檸喝了酒，迷迷糊糊的，全身軟綿綿，時夏無法借力于她，雙手抓着祁檸的褲腿，嘗試了一下。

沒背起來。

時夏就着半彎腰的姿勢，回頭看向身後的顧蘇舟，蹙了蹙眉，雖然沉默不語，但表情了然，意思是“傻站着幹嘛，來幫忙”。

顧蘇舟确實愣了，她沒想到時夏竟然會注意到她。

難不成她剛才透過人群窺視她，也被看到了？

有點心虛。

被時夏這麼一瞥，顧蘇舟回神，托着祁檸的背，時夏用小臂擡起祁檸大腿，卡在自己腰側，向外走去，顧蘇舟落後半步，扶着祁檸的肩膀，以防她向後仰去。

路燈将影子拉長，二人步履緩慢。

走到停車場，顧蘇舟搶先打開副駕駛車門，時夏卻偏在後側車門旁停下，顧蘇舟以為她沒力氣了，示意她放下祁檸。

時夏不理睬，朝後側車門輕揚下巴。顧蘇舟不明緣由，但拗不過她，隻好打開。時夏将祁檸安穩放在後排座位，系上安全帶，輕阖車門。

車邊，顧蘇舟和時夏相對而立，緘口不言。

都沒打算走，也都沒打算說話。

可能是兩次來接人都有時夏幫助，也可能是剛才在酒吧裡顧蘇舟暗自評價了時夏的私生活。總之，她心裡過意不去。有一點點抱歉，更多的是感激。

顧蘇舟輕語婉言：“你今天心情不好？”

時夏挑起眉梢，像是預料到顧蘇舟會主動開口，“為什麼這樣問？”

“猜的，剛才看你也不說話，就安靜坐着。”顧蘇舟說得很真誠。

時夏嘴角微不可察地翹起一個弧度，沒有回答顧蘇舟剛才的問題，慵懶暗啞道：“剛才？剛才是什麼時候？”

顧蘇舟捕捉到她眼含笑意，才意識到自己跳了坑。

看來剛才在吧台的時候時夏也看到她了。

更心虛了。

“你站在吧台目不轉睛盯着我……”

“我沒有盯着你。”顧蘇舟急促地說。

開口即後悔。

太心虛了，才會這樣急匆匆地打斷。

“我……我隻是覺得沙發上坐着的人……頭發顔色挺好看的，沒想到，這麼巧，正好是你。”顧蘇舟結結巴巴。

“原來是這樣，那确實挺巧的，我朋友就坐在我旁邊，我和她一起染的頭發，顔色一模一樣，但是你隻注意到了我，看來咱們兩個有緣分。”時夏似笑非笑。

不可置否，顧蘇舟一直覺得她和時夏有緣分。

隻不過是孽緣罷了……

顧蘇舟被時夏逼得節節敗退。

她剛才真是腦子抽了，竟然主動關心這小破孩心情好壞。

“酒吧裡那麼多人，你怎麼注意到我的？”顧蘇舟問出心裡話。

“美女一直盯着我，我還能感受不到？”時夏調侃她。

啧啧啧，不正經。

顧蘇舟生怕再引火上身，不敢接話。

“開玩笑的，其實顧總一進酒吧，我就看到了。”時夏幽幽道：“穿整套西裝來酒吧的人不多，想不注意到顧總都難。”

顧蘇舟：……

無法無天了！

她隻是來接人而已！

顧蘇舟側身準備繞到主駕駛，時夏立馬壓手，讓她平息怒火，透過車窗看一眼後座的人，問道：“顧總和朋友一個取向嗎？”

啊？取向？

什麼取向？

顧蘇舟覺得現在的年輕人說話真是越來越深奧了。

“就是性取向，顧總難道不知道這家酒吧是拉吧？”

顧蘇舟目瞪口呆。

什麼吧？拉吧？

怪不得呢，她剛才就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說不上來。

酒吧裡都是女生。

不對，祁檸怎麼會來拉吧？

難不成，她和顧蘇澈一樣喜歡女生？

亂了，徹底亂了，顧蘇舟淩亂了。

她硬着頭皮厲色道：“性取向是個人隐私。”

時夏聳聳肩，若無其事，“不好意思，我不問了。還有，顧總，我沒有心情不好，我這個人雖然偶爾性格張揚，但不是話痨，平時挺安靜的，你可能對我有誤解。”

安靜？

顧蘇舟覺得時夏和這個詞根本不搭邊。

她冷冷道：“今天謝謝你，我先走了。”

時夏目送她離開，待她發動車，時夏又用指節敲敲副駕駛車窗。

顧蘇舟降下車窗，時夏趴在窗沿，笑得開懷：“顧總，工作上我們可是合作夥伴，下次見面别裝不認識，好歹給我一個讨好甲方，在領導面前争光的機會。”

時夏後撤一步，顧蘇舟升起車窗，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