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尖錐碰上鐮刀刃口,瞬間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震飛出去,淺褐踉跄好幾步,靠着瑪爾的助力才勉強站穩身形。
葉淩的反應速度極快,推走黑巫師的同時接住了這一擊。她緊握鐮刀,刃口反光恰好将她的面孔分成兩半,一半是數隻紅眼堆成的惡鬼修羅,另一半則是金眼破碎血肉外露的垂死神靈。兩側風格迥異卻又意外和諧,仿佛死神就該生成這般模樣,一面嗜殺,一面卻又宣示自己的悲憫。
這個人,一定得死。瑪爾在心裡想。
若是她不死,早晚會成為一個足以撼動平衡的變數,到時再想動手可就難了。
于是,當葉淩奮力躍起劈下鐮刀時,瑪爾呵退了想要沖上前的淺褐,親自用神力擋下了這一擊。
葉淩隻覺得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塊石頭,内髒搖搖晃晃擠作一團,喉嚨口也湧上了一股甜腥。
她現在的實力遠不如瑪爾,拼死掙紮換來的也不過是多活一會兒少活一會兒的區别。
可就是如此葉淩依舊不願放棄,簡單調整後便劈下第二擊。
這次擋下鐮刀的是一隻手。
一隻慘白浮腫的手從瑪爾嘴裡伸出,抓住鐮刀刃口。雖然很快便被神器砍碎,但第二隻手已然順着鐮刀柄握上葉淩手腕,用力将她拽到自己近旁,噴出一口白蛆。
葉淩顯然沒想到她會做出這種舉動,甩開時手臂上已然爬滿蛆蟲。這些微小的蟲豸咬穿她的皮膚向裡鑽去,在肌肉層中聚成一團肉瘤。
“凜夜!”
眼看葉淩落入頹勢,岩羅西斯等人便沖上前幫忙,然而淺褐攔住了她們的去路,笑道:“别着急,很快就會輪到你們。”
被蛆蟲啃食血肉的感覺很不好受,葉淩忍着不适繼續戰鬥,卻好像一條脫水的魚,沒一會兒便感覺耗盡了力氣,身上也出現了無數爬滿蛆蟲的潰口。
終于,瑪爾像是厭倦了這場遊戲,操控神力将葉淩高高舉起,又伸出幾根尖銳口器,刺入她的腹中。
看着手上這個低垂頭顱的年輕神明,瑪爾吮吸血液的同時發出獰笑:
“我在這裡下了禁制,光門打不開,你的朋友,黑巫師,都會被蛆蟲一點點吃幹抹淨。”
聽見這話,葉淩的腦袋動了動。她用盡全力擡起頭,濺滿血漿的臉上卻沒有瑪爾預想中的驚恐。
紅眼死神正在瘋笑:
“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麼?”
“我笑你殺不了我,也殺不了這裡的任何一個人。”
瑪爾蹙眉,又聽葉淩說道:
“你的禁制能阻止眷族打開光門,但若是一個和你實力相當的神呢?”
瑪爾愣神,接着幹笑了一聲:“哈……你在拖延時間……這裡哪來……”
帳篷高處,一道光門驟然出現,好似一隻圓睜的無瞳之眼。
葉淩的笑容愈發瘋狂:“我是在拖延時間,不過神這不就到了嗎?”
如同灰鴉的神祇從光門中飛出,緩慢落地。幾乎同時,悉迪蹲下身,躲到了離她最近的西斯身後。
來人正是焚雨,悉迪的創造者,也是紅山的效忠者。
“喂!”葉淩吐了口血,大聲喊住徑直走向悉迪的焚雨,“救我!我也是紅山的人!”
焚雨不為所動,依舊自顧自去抓悉迪。然而,葉淩的下一句話讓她徹底亂了心神:
“那樣東西,紅山還不知道吧?”
“什麼東西?”提問的是瑪爾,她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聽到這,葉淩臉上當即露出計劃得逞的笑容。“那樣東西”當然是指含有萬象之源血液的信物,她此舉的目的就是為了将瑪爾拉下水,一旦她表現出好奇那麼自己就有了威脅焚雨的籌碼。
畢竟這東西丢失是瞞着紅山的,價值又無需多言,要是自己在衆人面前說出去,一旦消息走漏,以紅山的行事,怕是會将焚雨一系趕盡殺絕。就是暫時傳不出去,瑪爾這樣的神又豈會放棄落到面前的寶物?眼下,焚雨已别無選擇。
果然,長着灰色羽翼的神祇停下腳步,轉過身,沖挂在空中的葉淩冷笑:“你是在威脅我?”
“我是在提醒你。”
葉淩勾起嘴角。如今棋局已定,縱使焚雨再不願意,也隻能乖乖當她手下的棋子。
她命令道:“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