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察覺到了他在想什麼，機械音突兀地在奚源心底想起。

沒有平仄的機械音，配上刻意的“哦”和“呢”别提多怪異了。

“......系統，你出毛病了。”

奚源有些牙酸，“早上我就發現了，又是哦，又是呢的。你是被病毒入侵了？在這裝什麼可愛。”

【......】

【數據測算，宿主似乎更喜歡可愛類的生物。為方便與宿主的溝通，且避免宿主認為系統不夠智能的誤會，因此系統在日常生活中特意加載了此類語言習慣。】

奚源對此敬謝不敏：“...謝謝，但是不用了。我就一個要求，既然這身體都不是真的了，你就不能把這毛病直接去掉嗎？”

【不可以哦~複制的身體就是要真實......】

不想聽這系統瞎哔哔些廢話，一聽到不可以，奚源就再次熟練地點開了一鍵屏蔽。沒用的廢話有什麼可聽的，簡直是浪費生命。

本來他感覺還沒那麼糟糕，但被這人工智障系統一氣，奚源隻覺得胃越發不舒服了起來。

他想到昨天從晚宴出來，一直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已經過了早飯點，也難怪會難受了，他再次唾棄了下自己嬌氣的玻璃胃。

隻是當着文毓辭的面，奚源也不想表露出自己的不适，于是他不着痕迹地摁了摁自己的胃，企圖把不舒服壓下去些。

但空氣中那點米香味确實很誘人，聞着這味道，他的胃更加燒得慌了。

奚源開始糾結，要不要厚着臉皮問文毓辭弄點粥喝。他也是要臉的，人家都說了是給自己喝的，再問人家要，被拒絕了多尴尬。

文毓辭本來靠在那一直沒搭理他，但餘光掃過奚源正按在胃部的手，眸光微暗了暗。

他側過臉，問奚源：“...沒有面包那些東西，但你要一起喝點粥嗎？”

文毓辭的語氣聽着像是不那麼高興，但也不像不情願。從奚源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他微垂的羽睫和沒有表情的側臉。

奚源猶豫了下，還是略帶點矜持道：“如果粥有多餘的話。”

文毓辭看他一眼，難得沒有說什麼。他戴上防燙手套掀開了炖盅的蓋子，熱氣頓時噴湧而出，米香味也在廚房裡彌漫開來。

奚源湊近了點看，才發現炖的是小米粥，金黃色的小米中還夾雜着幾塊軟糯雪白的山藥，看上去色澤極佳，讓人很有食欲。

就是這粥的分量看上去确實不大，像是一個人的量。若是兩個男人分，肉眼可見的不太夠。

炖盅裡最後隻盛出了兩碗粥，文毓辭将這兩碗粥都端了出去放在餐桌上。一碗放在奚源面前，一碗則放在他自己面前。

文毓辭自己沒吃，隻沖奚源淡淡道：“吃吧。”

奚源有些不好意思，但終究還是沒有拒絕，主要是他現在真的餓得慌。

吃下去奚源才發現，這粥不光是賣相好，味道也出乎意料地不錯。香甜的小米配上軟糯可口的山藥，口感極佳，饒是一向對飲食挑剔的奚源也說不出什麼毛病來。

他都有些意外了，文毓辭居然還有這樣下得廚房的本事，看上去...實在不像啊。

奚源喝了幾口熱粥下去，隻覺得胃部暖了起來，也不再那麼不舒服了。

這碗不大，他幾口下去就差不多見底了，算是吃了個半飽。

奚源擡起頭才發現，對面的文毓辭并沒有碰他面前那碗粥，隻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看着奚源，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

見奚源看過來，文毓辭這才垂下目光，似是發現了他還沒吃飽，于是将自己身前那碗粥推到了奚源面前。

他下巴點了點這碗粥，對奚源道：“這碗你也吃了吧。”

奚源愣住了，一時沒有去動那碗粥，他知道文毓辭自己都還沒吃，那這......

文毓辭微微蹙眉：“怎麼不動，是不好吃嗎？”

奚源搖了搖頭，低聲道：“很好吃。”

“那你...”

文毓辭起先有些不解，但似是想到什麼，聲音又冷了下來，“你放心，不用嫌棄我的口水，這碗我沒吃過，是幹淨的。”

奚源有些無奈：“我不是這個意思，也沒有嫌棄你。”

“...我是想說，你自己都還沒吃呢，不用特意留給我。”

文毓辭怔愣住了，他偏過頭有些不自然道：“沒有特意留，我是突然又不想吃了，剛好又看你不太夠...”

但很快他又理直氣壯起來：“讓你吃你就吃，那麼多話。”

卻像是惱羞成怒的語氣。

奚源聽着聽着，那自作多情的想法再次升了起來——

真的不是特意留給他的嗎？

或者說，這粥真的不是特意給他炖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