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瞥開視線時,耳廓處又帶着點微紅。
聽到文毓辭的話,奚源深感冤枉,“哪有?我一直有在好好聽你講話。你剛才說,要從那個文家那個輩分最高的叔公入手,他有個私生子一直...”
“不許說——”
文毓辭打斷了他,明明是疾言厲色的語氣,耳廓卻紅得更厲害了。
“...他的私生子做事很荒唐...”
“不許說——”
文毓辭連一向蒼白的臉頰都泛起了一層紅色,像是氣得想上來咬奚源一口,咬掉肉的那種。
但奚源卻覺得,這樣看着很鮮活,比剛剛陰郁的模樣好上不少。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小貓禁不住逗,被逗得過火有點炸毛了。
奚源失笑攤手道:“好吧好吧,不說了。”
但頓了頓,他又沉吟着道:“不過要當一家人,也不一定非要改姓啊,還是有别的辦法的。”
于是剛剛才被氣走的小貓,又試探着重新豎起了耳朵。
看文毓辭這明明想聽卻擺出一幅不感興趣的樣子,奚源忍着笑意:“嗯...我想想,有了——”
那邊文毓辭已經擡起了頭,但眼尾處還帶着被氣出來的薄紅,像是染了胭脂,怎麼看怎麼漂亮。
确實很像是一隻金貴漂亮的小貓。
這樣的小貓,真的很适合叼進窩裡,每天好好把玩撫摸,親親抱抱。
所以奚源看着文毓辭,輕聲道:“我仔細想了想,比起父子、兄弟、同樣的姓氏,确實還有另一個關系會更近些。”
“可以相互依靠,相互扶持,也會彼此信任,攜手共度人生風風雨雨。”
“最後,一起從生走到死。”
文毓辭的淺褐色的瞳孔顫了顫,他嘴唇微動但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他聽到奚源在問:
“這個關系,你會更滿意嗎?”
文毓辭起先是不可置信,但一時也顧不得許多,“你是說...奚源,你不能騙我...”
“你是那個意思吧...”
“婚姻”這兩個字萦繞在他的唇齒間,他反複品味但始終不敢說出口,像是唯恐一出口就吓跑了什麼,于是隻能自己不确定地猶疑着,卻還是忍不住試探着渴求一個肯定。
奚源莞爾:“如果你說的是結婚的話,我想我就是這個意思。”
“本來不該在這裡的。但我想了想又覺得,其實哪裡都可以,提前說也許可以讓你更放心些。”
“所以,文總,可以嗎?”
奚源的聲音很輕,但落在文毓辭耳邊,卻好像全世界隻剩下了這一個人,全世界隻剩下了這一個聲音。
可以嗎?
相互依靠...
彼此信任...
一起從生走到死...
多麼理想的一切,從此沒有人會比他們更親近,沒有人可以再阻撓他們在一起。
“,,,可以。”
隔着很久的沉默,奚源才聽到了回答。
文毓辭的聲音同樣低低的,但細聽卻會發現似乎帶着點顫音。
于是奚源笑了,“好,回去我們就先去訂婚戒。”
這是文毓辭一直都想要的,他本該欣喜若狂,但現在他卻覺得有些彷徨與不真切,真的可以嗎?真的...會那麼順利嗎?
看到他糾結的眉眼,奚源笑問道:“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那奚家,你父親...”文毓辭還是問出了口,“...他們還是不同意怎麼辦?”
但沒給奚源回答的機會,他又主動接上了話,很是急切的樣子:
“不管他們同不同意,你都不能反悔,你已經答應了...你答應了我的...不可以反悔。”
文毓辭臉上浮現了一抹病态的偏執,底下他的手指死死攥着桌角,連指甲蓋都泛起了白色。
“如果他們不同意...不,他們一定會同意的...我總有辦法會讓他們同意的...”
文毓辭的聲音越來越輕,眼底的光芒卻越來越盛。
看他這樣,奚源輕輕歎了口氣:
“不重要,都不重要。他們同不同意從來就不重要...”
他伸手從桌子底下握住了文毓辭的手,慢慢将這人攥緊的手指打開,然後從指間穿插進去,是十指相扣的姿勢,親密無間。
感受着文毓辭微涼的體溫,奚源安撫般地捏了捏他的手指,斟酌着道:
“你不需要在乎别人。奚家也好,另外什麼人也罷。”
“文毓辭,在我這裡,隻有你最重要,我是為你而來的。”
“所以永遠都不需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