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蒂芙驚訝得手上動作都停住了。
“是啊,十多個,具體幾個我記不清了,他自稱他在老家還有十幾個老婆,三十多個孩子,不過帶在船上的隻有他最看中的幾個兒子。”
“你上他船上看過了?”
“他可是個大客戶啊,打算買走埃裡克的大半戰利品。”艾沃爾撇撇嘴表情似笑非笑。
“所以這個哈裡發男人的妻妾們看起來是什麼樣的?”
“據說隻有跟丈夫獨處的時候才能脫下面紗,和其他衣物。”艾沃爾扯扯嘴角說道,“看起來确實是光鮮亮麗富貴非常,滿身的珠寶首飾,衣飾繁複華美得令人眼花缭亂,隻不過沒有丈夫的準許她們不能走出房間,哪怕隻是待在船上也不能随意走動,去甲闆上透透風都要提前請求。”說到這兒艾沃爾像是想起什麼笑話似的突然幹笑兩聲說,“那個哈裡發富商還暗示我應該加入她們。”
“什麼??”蘭蒂芙的手上動作又因為過于震驚而停住了,“加入?讓你加入誰?不會是……他的那些妻妾吧??”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可……可你不是說那些哈裡發人都把你當男人看嗎?難道那個富商……”
“他也不例外,見面喊我‘小兄弟’,等我糾正了他之後他看我的眼神和說話的态度就不一樣了。”說到這兒艾沃爾臉上的笑容便完全消失。
蘭蒂芙結結巴巴地問:“那……那你明确拒絕了他吧?”
“當時正好有隊奴隸被賣家捆着帶上岸,我就指着那隊奴隸問那富商,你願意加入他們嗎?”
“然後呢?”
“然後他勃然大怒,說我是個又瘋又蠢的臭婆娘,并威脅我惹怒他可不隻是生意做不成而已,他在本地人脈也發達的很。”
“所以你最後和他達成交易了嗎?”
“算是單方面達成‘交易’了吧。”
“單方面?”
“嗯,我帶人趁夜摸上那商人的船把人殺了個七七八八,搶了一船戰利品趁護衛趕到前溜了。”
蘭蒂芙第三次因為驚訝手上停頓了動作,這事件的發展真是既出人意料又合情合理,于是蘭蒂芙回過神又問:“對方不是還有好幾個兒子一整條船隊嗎?能善罷甘休?”
“當然不能,我早就料到了,即便是沒有逮住人證,對方肯定也要找上我,所以我劫掠回來就拿其中一部分戰利品去送給了海澤比的伯爵,伯爵夫人還拍着胸脯保證肯定不能讓外國人在丹族人地盤随意調戲威脅丹族女人,她也确實做到了。”
丹族人和諾斯人雖然嚴格來說不算同一隻民族,但事實上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麼分别他們自己都說不上來分不清楚,不過想必那位伯爵夫人即便是清楚艾沃爾來自挪威也不會改變主意的吧。
“所以這事兒最後就不了了之了?”蘭蒂芙邊笑邊問。
“是啊,海澤比伯爵警告那富商的兒子們再鬧事就将他們驅逐出境,反正對我沒什麼影響,該幹嘛幹嘛,海澤比最不缺的就是商人。”
“真是大快人心呀~”蘭蒂芙笑得合不攏嘴,“唉,我真的很希望當時我和你一起出海,這些經曆一定會讓我終身難忘。”
艾沃爾沉默片刻,擡起胳膊輕輕握了握蘭蒂芙搭在她肩頭的那隻手說:“下回,隻要你準備好,總歸不缺機會。”
手背上傳來的溫熱讓蘭蒂芙瞬間心跳加快,連呼吸都急促起來,當然她面上還要強作鎮定,用另一隻手撥了撥艾沃爾肩頭發辮笑道:“好啦,你看看,這發型是不是獨一無二?你應該沒見過一模一樣的吧?”
說着話蘭蒂芙自己掏出個随身攜帶的小圓鏡來舉到艾沃爾跟前,艾沃爾往後靠了靠,又左右轉了轉腦袋表示了認可:“确實,第一次見。”
其實高馬尾加披發的發型組合在諾斯人當中不算稀奇,但要細究到每一根發辮和發飾的位置和編法那确實,至少在艾沃爾的記憶裡沒見過同樣的。
“我就知道很适合你~”蘭蒂芙連說起話來語氣都是愉悅輕快的,“早就想看你紮馬尾了~”
艾沃爾又感慨道:“沒想到你的手這麼巧,隻有達芙給我編過這麼複雜的發辮。你以前經常給人編發嗎?”
“不,我比你想象的還懶。”蘭蒂芙一邊戀戀不舍地用手指梳理撫摸着艾沃爾的頭發一邊回道,笑意透着幾分落寞,“是我母親逼我學編發手藝的,說是嫁人後給丈夫打理頭發有助于增進愛人之間的感情。”
“這麼說西格德結婚以後頭發都是你梳理的?”
“不,我沒給他梳過頭,他也沒向我提過要求。”
簡單平靜的一句回應,讓兩人之間突然陷入某種詭異的寂靜。艾沃爾不動聲色地從肩頭收回手站起身來,擠出笑容道:“我真的該走了。”
“嗯,去吧。”蘭蒂芙說話時唇角那抹落寞仍然殘留未消。
她話音落下艾沃爾長腿邁開幾步已經去到了大門口,回頭一看蘭蒂芙還在屋裡走神,便拔高嗓門問:“你不一起回長屋嗎?”
“啊,要!”蘭蒂芙猛然回神提起裙子邁開步伐,“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