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重要的問題怎麼能應付了事！”西格德猛地站了起來，腦海裡浮現韋蘭的面孔使他莫名充滿力量，“我敢說大家都在等着答案，沒錯吧諸位！”

西格德發問之後其餘衆人紛紛出聲應和，斯蒂比約恩頭疼萬分扶住額頭，沒想到艾沃爾主動開口道：“明年夏天我将帶領艦隊前往英格蘭，為的就是為接下來的戰事籌集足夠的資金。”

不知是誰嗤笑出聲，開了個頭大家便肆無忌憚地笑成一片，包括西格德，而且他的聲音特别容易辨認。

艾沃爾直直盯着蘭蒂芙，除了斯蒂比約恩和艾沃爾自己，就隻有她沒笑，她不僅沒笑，低垂的臉上看起來沒有任何與愉悅有關的情緒，隻是闆着臉盯着桌面。

“你難道沒聽懂你哥哥剛才的質問嗎？”馬達薩爾指向西格德口氣充滿輕蔑與嘲弄，“王子已經指出最關鍵的問題，劫掠和本地出産根本不足以——”

“誰說我要劫掠？”艾沃爾嗓音不大但打斷對方足矣，“我要攻城掠地，否則無法盡情索取‘丹麥錢’，或者‘挪威錢’，随便。”

“小姑娘，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馬達薩爾臉上的笑容怪異起來，“你以為攻城是那麼容易的事嗎？撒克遜人的城堡可不是修道院，那種防禦——”

“我知道撒克遜人的城堡長什麼樣！”本來靠着椅背的艾沃爾猛地坐起來拔高嗓門，“我也很清楚戰争和劫掠是兩碼事！如果我失敗甚至直接戰死異鄉，這對在座大多數人都是好事不是嗎？”

她掃視的視線不少與會者選擇避開，其中也包括西格德。

“但如果我凱旋歸來呢？那對你們有什麼壞處？除非你們對瓦哈拉都不感興趣，或者不敢冒險獲得進入的機會，否則有什麼理由阻止國王在資金充足的情況下開戰？事實上，你們最好向衆神祈禱我必凱旋。”艾沃爾說着猛地站了起來巴掌砰地拍在桌上，“否則國王的雄心壯志還得從其他渠道尋找支援。”

斯蒂比約恩拍拍艾沃爾的胳膊讓她坐了下來，又微微擡了擡下巴道：“總之，具體如何展開戰事要看艾沃爾夏季劫掠歸來後的成果再定，你們根本無需過于焦慮。我隻是想要要求你們在開春年成中多作預留，作為對我的效忠表示，這很難嗎？？”

除了蘭蒂芙衆人面面相觑，一時無言，直到西格德再次開口：“看來我的父王是真的很想打仗，我最後問一個問題——父親你考慮過呂加菲爾克的動蕩可能引來外敵入侵嗎？我們周圍強敵環伺，充滿威脅，你真的不擔心貿然開戰将自己的王國置于混亂之中嗎？”

對，韋蘭就是這麼說的，西格德悄悄松口氣心想，他差點就忘了。

“你居然能顧全到大局，這屬實讓我吃驚。”斯蒂比約恩微微眯起眼說，“但很可惜，你的話依然暴露了你将我反複強調的事當耳旁風的事實，我現在又不得不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再次教導你——何謂平衡。你說呂加菲爾克強敵環伺，被威脅包圍？我倒要問問你，哪裡不是這樣？别說在我們北方，就算是英格蘭，法蘭克，還是什麼蘇丹國，又或者是更遙遠的東方，沒有一個國度可以例外。之所以沒有爆發混亂的大戰，那是因為各方勢力不相上下，誰也無法撬動誰。”

“可你對戰争的狂熱期望會打破這種平衡！”

“對，因為我有實力重建平衡！若是沒有那才會如你所說陷入戰争泥淖，你對你的父親就這樣不屑一顧嗎？”

“不，不我隻是——”西格德舔了舔嘴唇，看了眼身旁的妻子，才繼續道，“我隻是擔心父親的沖動決定會招緻不可挽回的惡果。”

“西格德，”艾沃爾口氣平靜地插話，“你向來都是堅定的主戰派，你的名聲都是在戰鬥中樹立，剛剛的反對意見完全不像你能說出的話。”

“這也是我想問的。”斯蒂比約恩死死盯着兒子的眼裡積蓄起危險的怒意，“是誰教你那些話的？參會前你去見了誰？”

“父親，”蘭蒂芙突然開口看向斯蒂比約恩說，“我身體不舒服，我想回去休息。”

“哦，你……你怎麼了？看過醫師了嗎？”斯蒂比約恩立刻扭頭關切問。

“我……我昨天幹嘔了，今天早餐時又吐了，我正準備去看醫師。”蘭蒂芙說着眼神飛快瞥過瞪着她微微瞪大眼的艾沃爾。

斯迪比約恩臉上立馬浮現欣喜的笑容：“你是不是……哦現在下結論為時尚早，那就快去就醫吧！”

“我可以讓西格德陪我去嗎？”蘭蒂芙謹慎地問，“我現在真的很需要他。”

“當然，當然！”斯蒂比約恩連連點頭，用力比劃着命令西格德，“你！馬上陪你妻子去找醫師！最好能給我帶着好消息回來。”

西格德還滿臉沒反應過來的迷茫，蘭蒂芙又拉又拽又眼神暗示的，将他從座位上拽起來，并且在父親嚴厲眼神的逼迫下由着妻子将自己拽離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