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你們佛恩伯格本地最龐大的豪族已經徹底覆滅？”約爾聽完艾沃爾的叙述後摸着胡茬子皺着眉頭表情還有些難以置信。艾沃爾嘬幹淨手指上的醬汁點點頭口氣滿不在乎：“是啊，兩個兒子一個死于瘟疫，一個被我所殺，至于私生子我已經派人去詳細查明，确實有一個。”

盧夫文娜舔了舔嘴唇問：“然後呢？你怎麼處理的？”

“那種禍根還能留？當然是殺掉了。”艾沃爾說着又捏起雞翅撕開骨頭往自己嘴裡送。

盧夫文娜和約爾對視了一眼，約爾又問：“你剛剛是不是提到了穆裡克傭兵團？現在那傭兵團——”

“穆裡克派他最信任的副手帶了百來号人鑽空子。”艾沃爾的口吻一如既往的輕描淡寫，“現在他們不是死了就是投降，賊首被我生擒，信已經送出去了，我等着穆裡克送贖金。”

“對了，”盧夫文娜換了個話題又問，“最近幾天總有外地人經由阿瓦斯尼斯門前往東，若要說是借道那過去也從未見過這麼多人成批路過，難道……是都去了佛恩伯格？”

“是啊，這幾天佛恩伯格住房需求猛增，牲畜棚都有人願意出錢租幾晚。”說到這兒艾沃爾老氣橫秋地歎口氣，“所以目前巡邏崗哨不太夠用，這也是我稍後需要與二位商議的内容一部分。”

盧夫文娜娜了娜屁股又問：“那……你出門在外，斯蒂比約恩又一蹶不振，領内事務是誰在打理？”

“還有誰比蘭蒂芙更合适？”艾沃爾的聲量都比之前拔高了那麼些，“無論是身份還是能力都非她莫屬，說實在，平複叛亂後爛攤子也不小，更何況我父親還撂了挑子，原先的長屋總管偷奸耍滑慣了也不堪用。清帳理财，整頓内務，安排人事，應酬往來都是她在料理，現在我走了，她還要暫時負責佛恩伯格維持治安和秩序，”說到這兒艾沃爾頓了頓，眼神突然恍惚似乎眼前虛空中見到了什麼人，她自言自語般補上最後一句，“她絕對比你們以為的要能幹。”

“斯蒂比約恩有這樣的女兒兒媳真是幸運，”盧夫文娜笑得雙眼都眯了起來，“等西格德榮耀歸鄉，也一定會感謝你們二人為他所做的努力。”

艾沃爾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生硬轉移了話題，爾指了指空碗問：

“這個蘑菇粥怎麼做的，能把廚子介紹給我嗎？”

約爾笑呵呵地應：“給你做粥這位是咱們阿瓦斯尼斯首屈一指的大廚，我可做不到忍痛割愛。”

“給不了廚子給份食譜也行，不過這事兒不急，”艾沃爾把空碗推到一邊表情嚴肅起來，“咱們先談談信裡提到的兩個關鍵問題吧。”

“這事兒得換個地方談。”約爾也跟着神情肅穆起來，“跟我來吧。”

于是吃飽喝足的艾沃爾起身與盧夫文娜一道跟在約爾身後前往議事之所，走着走着盧夫文娜擡頭對艾沃爾目露憐憫問道：“你臉上的傷口還疼嗎？”

艾沃爾輕描淡寫回道：“有點兒，不礙事。”

“唉，不管怎麼說你到底是姑娘家，年紀輕輕落這麼大個疤多可惜啊，還是得尋個稱心如意的男人成家，破相的風險留給他們男人來承擔，反正他們不在乎甚至很樂意呢。”

盧夫文娜滿臉笑容，艾沃爾默不作聲甚至移開了視線，就在氣氛陷入尴尬之前約爾突然開口笑道：“艾沃爾你不知道，盧夫文娜剛嫁過來沒多久時還問我咱們諾斯男人頭臉上的疤是畫的還是真的，我說那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勇士之證，盧夫文娜就嫌棄起我來了。”

“哪有的事！”盧夫文娜嗔道，“我那時不也說了嗎？我就喜歡白淨的男人，刀疤臉看起來多吓人。”

艾沃爾依然沒作聲，盧夫文娜大概是怕自己失言趕忙又補充：“我聽說于爾娃認識不少奇奇怪怪的巫醫，回頭我替你問問有沒有祛疤的方子，我隐約記得她提起過，想必也不是難事。”

“不必了。”艾沃爾淡淡回道，“我無所謂。”

“那怎麼能無所謂呢，女人的臉多重要啊。”

“到了。”約爾出聲打斷了話頭，三人魚貫進入房間後門外的奴隸就關上了房門，約爾自己麻利又熟練地點上蠟燭，大白天的三盞燭台足矣。

“坐吧。”約爾自己先落座然後招呼另外二人，“我想想，信中提及的第一個問題就是——”

“是否有興趣共同征伐阿格德爾。”艾沃爾也坐下來開門見山。

“對，這個問題，”約爾捏了捏自己的鼻子似乎想要顯得輕松一些，“我必須得在充分了解情況後做決定。”

“有道理，”艾沃爾抱起胳膊口氣輕松，“你想了解什麼？”

約爾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瞥着艾沃爾問：“佛恩伯格領内現在還有多少可動員兵力？”

艾沃爾立刻流利作答：“傭兵作亂後我們仔細統計過兵員，本地可動員六百人，收納新員五十人。”

六百五十……約爾突然感到了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