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為了避免某隻黑漆漆的大蝙蝠通過車上的定位找到自己，埃爾維斯将蝙蝠摩托停在了大陸酒店附近的一條小巷裡。

上次坐警車，這次開蝙蝠摩托，要是他的哪個同行見着了，不知道又會傳出多少離譜的謠言。

埃爾維斯用僅剩的一點意識認真地考慮了一番要不要把蝙蝠摩托的輪胎卸掉，蝙蝠俠幹擾了他的任務，他總要做點什麼報複下對方，要不然他也太沒面子了。

被恐懼毒氣影響了思路的殺手絲毫沒意識到這個想法有多麼幼稚，他翻身下車，脫下西裝外套清理掉車把手上的指紋和血迹。

腳下的地面似乎變成了漆黑的海水，毒氣就要吞噬掉埃爾維斯的全部意識。

他深吸一口氣，有點可惜地放棄了翹輪胎的打算，深一腳淺一腳地朝着大陸酒店的方向走去。

幾百米的距離被無限拉長，酒店大門上方的兩隻滴水石獸靜靜地注視着走進的殺手。

不知道是否是因為毒氣的影響，埃爾維斯總感覺酒店内來自同行的敵意更加明顯了。

牆壁上的挂鐘仍在嘀嗒響着，貓頭鷹的眼仁不再左右轉動，而是緊盯着走進酒店的男人。

“羅德裡格斯先生？”注意到埃爾維斯的不對勁，布萊迪試探性地小聲喊道。

然而金發的男人像是什麼也沒聽見，獨自直直地走進了電梯。

……

大陸酒店頂層套房内，埃爾維斯倒在沙發上，槍帶和西裝外套被随意地扔在一邊。

他顫抖着手勉強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像是被人緊緊掐住了脖子，埃爾維斯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

這個房間除了埃爾維斯沒有其他任何人，但恍惚間，幾個人影在他的眼前閃現。

埃爾維斯認出了其中幾個胸口或是腦袋上有彈孔的人，那些是過去死在他的狙擊槍下的任務目标。

還有兩對站在角落裡的男女，埃爾維斯怎麼也想不起他們的身份。

那些人影向他靠近，埃爾維斯像一個溺水的人，大口喘息着，但左手卻無法控制地抓緊了領口，胸口因過大的力道而泛紅。

埃爾維斯右手手指微動，靠在櫃子裡的狙擊槍顫動起來，随後緩慢地飛向他，直到他的右手觸碰到冰涼的槍身，他把槍一把塞進懷裡。

金發的殺手半抱着狙擊槍，他感受到一絲安全感，仿佛是抓住了浮木，人影幢幢，他的眼皮再也支撐不住，意識在黑暗中逐漸下沉……

……

不知過了多久，屋内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持續不斷的響聲讓噩夢中的埃爾維斯醒了過來。

恐懼毒氣的效果還未完全過去，電話鈴聲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那些人影站得遠了些，變得十分模糊，懷中的槍已經沾染上他的體溫，但埃爾維斯仍抱着槍，因為這是現在唯一能給他帶來安全感的東西。

好煩，電話鈴聲仍執着地響着，埃爾維斯想把它關掉，但他又不想從沙發上起身，他隻能皺着眉毛，在心裡咒罵這個打電話的人。在埃爾維斯以為自己會被鈴聲吵死時，聲音停下了，他松了一口氣，又昏沉地睡去了。

又是大概很長一段時間過去了，連續幾下敲門聲突然響起。

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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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前，大陸酒店前台。

“你好，我找頂層房間的那位。”

一個沉穩的男聲打斷了布萊迪正在整理房客資料的動作，他擡起頭，首先看到的是一大捧藍玫瑰，視線上移，正好對上哥譚小王子一張好看的臉。

布萊迪：？

布萊迪：！？

要知道大陸酒店是一家殺手酒店，哥譚闊佬來做裡是要做甚麼？

他剛剛好像說他是來找……

布萊迪保持住作為禮賓員的專業性，他穩住心緒，用禮貌的語氣問道，“不好意思，剛剛沒聽清，請問您要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