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蝙蝠車的殘響回蕩在蝙蝠洞，咆哮着的機車停在平台上，那個所有人熟悉的黑影跳出，輕飄飄落在地面上。

按以往而言，蝙蝠俠會梳理一番再記錄，然後把日志添加進夜巡，最後上樓倒床就睡，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

但今日不同。

蝙蝠俠帶回了一個人——而所有人知道那是誰——小醜。

他被頭套捆住頭，拘束服禁锢着身體，教他絲毫動彈不得。整個人像被牢牢抓住的獵物，被蝙蝠俠粗暴地丢在蝙蝠洞的地面上，沾染上灰塵。

蝙蝠俠坐到自己位置上，在電腦上調出監控。而小醜在此期間安靜得很，這一系列的動作甚至沒讓他發出一聲悶哼。

第五代羅賓達米安把刀放在了小醜脖頸側，就像切菜一樣豎着，手掌覆在刀背上，一落一起，一顆被所有人翹盼掉落的頭顱便會如切菜般滾落。

羅賓開口：“父親，需要我代勞嗎？我保證他的血濺不髒蝙蝠洞。”

他蠢蠢欲動。

“小少爺，我并不覺得打掃蝙蝠洞是一件辛苦的事情。當然，今天更加這般認為，這是我的榮幸，畢竟不是每一天我都能擦拭蝙蝠洞的血迹。”阿弗在一旁插話，他端着托盤剛從莊園上下來。

他貼心地為布魯斯韋恩，和達米安韋恩準備了溫熱的茶水和點心。

蝙蝠俠：“……”

他脫去頭盔，捏了下眉心，對這兩人的一唱一和感到頭疼。盡管達米安好似馬上要砍下小醜的腦袋。

“你不能殺死他。”他還是說了這句話。

這句所有人都清楚他将要說的話。

羅賓撇撇嘴，他收起武士刀，狠狠踹了小醜幾腳洩憤。

“他遲早會死在我手中。”

達米安自然知道蝙蝠俠的原則，他也不會去挑戰，他又觀察了幾眼，見小醜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不禁疑惑地發問：

“他死了嗎？”

蝙蝠俠：“昏迷不醒，大概……是餓昏了。”

羅賓：“……？”

坐在蝙蝠電腦前的男人終于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轉了個向，給兩人展示今日事情發生地點的監控錄像。

事情脈絡很簡單，在蝙蝠俠铐住罪犯的時候，小醜從背後沖了過來，沒有笑話，沒有聲音，隻有類似于類似于餓獸的莽撞，他的速度也是人類不可能達到的迅速。

所以蝙蝠俠結結實實被他一口手臂上，根本來不及阻擋，單單伸出了手格擋，那隻手便遭了殃。

“父親，你受傷了！？”

羅賓刹那便反應過來，然後他看見蝙蝠俠撩開一直遮擋着的披風，露出被咬穿的臂甲。他怒急，再次拔刀：

“還是讓我殺了他吧，小醜死了對所有人都好。”

蝙蝠俠阻止他，“小醜發現了一點變化。”他卸下臂甲，露出被血浸透的衣服，由于活動手臂再次湧出鮮血，暈染周圍的衣物。

阿爾弗雷德：“這瞧上去并不像……”

地上的小醜猛地掙脫起來，他此時看着比注射毒液的貝恩還強壯得很，直接用自身的力氣扯斷了腳上的繩索，拘束服他一時半會兒還解不開——但他已經借着腳上的一點自由撲向了蝙蝠俠。

男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制止住，而他卻沒料到，小醜的力勁比之前更大。那雙受傷的手沒摁住，被他咬在了虎口處。

不過下一秒就被蝙蝠俠掀翻在地，狠狠踹了一腳，蜷縮在一起。

自從來到蝙蝠洞之後的小醜也終于開口，說出了今晚他的第一句話。

“I'm hungry……”

嘶啞的嗓音宛如刀尖摩擦着光滑的玻璃，刺耳無比，又帶着醜角所從來沒有過的低落——大概是被饑餓折磨過的。

阿爾弗雷德立即上樓拿醫藥包，留下蝙蝠俠和達米安兩人。

鮮血從虎口處留下，又引得小醜的頭顱一直往蝙蝠的方向伸。

“今天的小醜很奇怪，他變得有力，變得嗜血，也毫無理智，像隻餓瘋了的動物，追求着他的獵物。”蝙蝠俠将小醜的頭套摘下，露出他帶着眼罩的，慘白滑稽的臉。

達米安拿着武器戒備：“父親，還是不要靠這麼久，小心這個瘋子又撲過來。”

“我清楚。”

“但他卻并非完全聽不懂人話。”

蝙蝠俠蹲下來，猛然掐住了小醜的脖頸，兇狠地威脅他道：

“不能咬，隻能舔，懂麼？”

小醜張開着嘴巴，他唇角咧開的那兩條紅色笑紋已經變淡，裸露出醜陋的傷疤，他的嘴湊在蝙蝠俠的手臂處——兩人都看見了他上颚冒出的那兩顆鋒利的牙齒，在蝙蝠俠狠拍他腦袋之後，才收回去——開始伸舌頭舔。

濕漉漉的觸感從手臂傳到大腦神經，再反應到蝙蝠俠的意識。小醜就像隻夜晚懸挂在崖壁的吸血蝙蝠一樣，舔着他的手。

那種蝙蝠會用令獵物産生無痛幻覺的神經毒素，然後再一口一口，将獵物的血液舔幹，吸吮透。

這并不是一種刺痛，而是來自于柔軟舌尖與皮膚接觸所帶來的舒适。

不痛，也的确令人放松與享受。

蝙蝠俠收回了手，他手臂上的血已經被舔幹淨，包括周圍幹涸的血迹，被醜角一點一點吃下。

小醜還在喊着“hungry”但又比之前好上一些，他任然往蝙蝠俠那邊靠過去，被羅賓踹飛幾米開外。

醜角徹底不動了。

“他現在是一個真正的瘋子了，會吸血的瘋子，他怎麼了？被吸血鬼咬了所以也變成吸血鬼了？”

蝙蝠俠垂眼盯着自己的傷口，“看來是的。”

“嗯？”

“達米安，這個世界上吸血鬼并非隻是個傳說。”

2.

小醜被關進了蝙蝠洞最深的牢籠裡，隻有懸挂着一盞微弱的燈，甚至照不亮周圍五米。牢籠由耐用的建築材料，以确保監獄的安全和長久性，還考慮了材料的防火和防潮性能。

如果沒有指令，無論是人類還是兇猛的野獸都是無法逃脫的。當然，他們并不太清楚吸血鬼的極限，但要确保掙脫不了，便加上了手铐和腳铐。

蝙蝠俠已經弄清楚了小醜身上發生的事情，在他調動所有的監控之後。

那是一些行動很隐蔽的黑影，沒錯，一些。幾年前，蝙蝠俠便已經對上過德古拉伯爵，吸血鬼的鼻祖。他死不了，即使隻剩下一滴血，都能重新複原的生物，用物理手段毫無辦法。所以隻能尋求各種方法讓他再次陷入沉睡。

而再次期間，德古拉伯爵也制造了他的奴隸，一些帶有傳播病毒的死人，重新活動在哥譚肆意妄為。

但一般而言，德古拉沉睡後，那些死屍也會跟随着一同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變成一具真正的屍體。

蝙蝠俠查詢過近些日子，也詢問過紮塔娜，發現這幾日是黑暗生物最盛行的時間，看見死屍也不是難事。

隻需要等待幾日，便可恢複正常。

而至于被吸血鬼奴隸咬過的人，隻會被饑餓填滿頭腦，變成一具隻會咬人吸血的無腦怪物，他們會在幾日後黑暗生物重新恢複死寂後恢複正常，然後忘去所有記憶。

隻要期間沒有受過嚴重緻命的傷，基本上都可以恢複正常。

所以按照紮塔娜的意思是說，被咬過的生物會成為沒有理智的野獸……

“我餓了，batsy，batsy～”

“我再難以忍受了，它就像一百隻蝙蝠在我的心口上跳踢踏舞，哦～多麼糟糕的舞蹈，比你跳得差多了，你也想跟我一起跳舞嗎？小蝙蝠？”

小醜胡言亂語，但卻不是沒有思想。相反，那日僅僅一天，他便清醒過來。如今也是理智得很，那雙森綠的眼瞳正盯着藏在黑暗之中的蝙蝠俠，幽幽地泛着綠意。

“我看見你了哦～一隻體重超标的蝙蝠在黑暗裡可藏不住的，你的眼睛，你的皮膚，你流淌在皮膚之下……那些滾燙的，沸騰的，甜意的血液……”

他在那之後便長出了尖銳的爪子，堅硬與堅硬碰撞摩擦産生的刺啦聲，在黑暗中跳躍着點點白芒。

“我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蝙蝠俠沒開口，也沒上前，就這樣靜靜地隐藏着，沉默着。

“我之前可從未發現你如此誘人……好吧，之前的你也是很誘人的，但今天你卻更加美味，就像一隻被溫火烘烤好的烤雞，你的香□□着我的嗅覺，就像個不知廉恥的妓女。”

小醜最初還在用語言勾引着蝙蝠，而後逐漸有些暴躁，到最後失去理智地抓着牢籠朝他伸手。

更似與野獸的爪子也代表着現在的小醜并不是一個人類。

“I'm hungry！I can't bear it anymore!”

那雙綠眼變得通紅，伸出的尖銳獠牙咬上鋼鐵，硬生生地咬出了個凹陷，相信他再瘋狂一些，便可以直接破開牢籠。

吸血鬼越餓越瘋，隻有真正到達一個極限，才會餓得沒有力氣。

好的，他現在有理由懷疑——小醜是故意裝餓得虛弱，然後順勢跟着他一起來到蝙蝠洞了。

蝙蝠俠丢給了他一包裝有動物血的血袋，卻被小醜靈活躲開。他就像看見了什麼惡心的東西，離得遠遠的，朝蝙蝠龇牙。

“一定要人血麼？”蝙蝠俠自言自語，他返回蝙蝠洞，抽了一點自己的血裝進血袋中。

“lunch.”

他把血袋丢給小醜，觀察着醜角的變化。

牢籠裡的人幾乎在接觸到血袋之後，便低頭一口撕破，将獠牙探入血液中，他仿佛吃到了什麼美味佳肴般，眯着眼睛不到片刻就吸食完畢。

小醜的眼睛重新變回了綠色，他欲求不滿地開口：“不夠，我親愛的小蝙蝠……”手上有急匆而濺上的血迹，他吐着舌頭将那些猩紅一點點舔幹淨，吧唧着嘴，目光垂涎地盯着他：

“遠遠不夠……”

蝙蝠俠自然沒管他了，對于他而言，把小醜放在這裡隻是确保不出去傷人，至于其他？保持住人不死就行。

“愛吃不吃。”

他摔下一句話。

3.

過上幾日，便迎來了黑暗生物活動的高潮時間。蝙蝠俠滿哥譚的到處處理亂竄的吸血鬼死屍，自然是沒再去管過小醜。

隻要人活着就行。

在某一天夜晚，蝙蝠俠向阿弗詢問了那個被他遺忘的人。管家說，達米安曾經給他送過幾袋血進去。得知餓不死小醜，蝙蝠俠則是揮揮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