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那倆丫鬟别瞪了,防什麼呢。”
繁枝放下簾子,帶着警告意味地看了春思和冬钰一眼,馬車這才慢慢向前走去。
元祈站在原地瞧着,想到方才擦過小姑娘的頭頂,頭發也似人一樣軟軟的,不禁又笑了。
“爺,您……”
“說。”
燼肆在一旁欲言又止,得了準許再多看了元祈幾眼才将将開口。
“爺,您現在像個不安好心的……禽獸。”
可不就是嗎?
“滾!”
元祈聽着這笑罵了一聲,毫不留情地伸腳一踹,說的這是什麼話,什麼禽獸?
又胡說八道!
“你不覺得這小姑娘很好玩?”
燼肆偷偷瞥了眼自家主子,不附和也不反駁。
笑話,這時候搭腔是想再被踹一腳嗎?
這可不是自己能說的。
什麼好玩不好玩,自家爺這是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心裡的真實想法。
話說回來……
“爺,需要去查查嗎?”
“這人連我都不識得,估計是近日才回京的,不過就那幾個,如此嚣張,你等着罷,看看會怎樣告我。”
元祈就這樣站在原地,看着馬車遠去而變成的一小塊黑影。
“我想守着大邑,想護的是千萬子民,但萬萬不該是這樣的雜碎東西。”
……
邺平伯府。
“快,來人!叫大夫快!”
門口的小厮見着一群狼狽的人往這邊來,剛想攔住,就聽得這話,再定睛一瞧,被人架着的可不就是他們小公子?
這滿臉血污的,看着甚是駭人。
“快去禀了老爺夫人!”
管家聞聲趕來,膽兒都要出來了,小公子是整個伯府主子們的心頭肉,平時都寵着慣着,就是一個劃傷都會心疼不已,更何況鐘紹還從未受過這般重的傷。
霎時,府内外一片忙亂。
……
“紹兒!大夫快進來,紹兒醒了!”
鐘紹睜開眼,還有些茫茫的看不清,緊接着便覺着自己渾身都疼,仿佛身子骨要斷了似的,他那時剛被扶走沒多久就失去知覺昏了過去。
現下躺着,腦子雖還是嗡嗡的,可慢慢地便想起自己遭受的一切。
用力閉了閉眼睛,再睜眼,皆是恨意和惱怒。
“娘……”
“诶!娘在呢,娘在呢!你們做什麼吃的,還不端杯茶水給公子潤潤嘴,沒聽着公子嗓子不舒服嗎?”
鐘紹就着丫鬟手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撐起來用了勁兒,身上的傷口又泛起尖銳的疼痛,剛纏好的繃布果不其然漸漸地滲出了血,鐘紹顧不上,隻大喊着,仿佛這樣才能抓住浮萍。
“娘,給我殺了他!讓爹殺了他!”
鐘夫人不顧自己被鐘紹攥得泛紅難受的手腕,隻忙着安撫他的情緒,讓他冷靜下來。
“好好好,你别急,你看你又出血了,娘會幫你的!”
她适才已從小厮的嘴中知曉了事情的緣由,現下想想還是怒從心生。
她兒子可出自邺平伯府,本就高貴,之後可是要請封承爵的,這不就是個賤民,撞也就撞了,什麼東西?賞了也就罷了,配得主動要銀兩賠償?
若是在瀛州,又有誰敢惹?
回了京城就是事事都不方便,鐘夫人也沒想到才第一日,兒子就帶着重傷被人擡回府。
且說那個小子,據悉功夫不錯,是突然出現的,也沒乘着馬車,統共也就兩人,即便有點身份那又怎樣?
聽着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怎麼可能比得上自己兒子!
元祈的衣着低調稀奇,可小厮自幼跟在鐘紹身邊,見慣了奢侈,自是覺着這人門第比不上伯府,才那般禀回。
鐘夫人摸了摸鐘紹的臉,流露出滿滿的心疼,喚了大夫再進來看看,随後走出房,對着一旁的管家吩咐道。
“将今日跟着公子的人都打個三十大闆,護衛不力理應當罰,若隻是傷了便等伯爺論處。”
“伯爺回來後,你記着定要細細禀報,不得遺漏。”
盡管邺平伯府不止鐘紹一個孫子輩,但卻隻有他一個嫡子。
如今大邑注重嫡庶,鐘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且事關伯府臉面,勢必要找出來,絕不能就這樣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