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誰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離魏國多遠!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希望回到魏國!
宋子玉抱着一堆幹草放到羊圈裡,裡面的羊慵懶地邁着小碎步走過來,在幹草上嗅了嗅,才一點點地吃起來!“小羊啊!小羊!你這麼挑食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他轉向邊歌,邊歌此時正在羊圈裡蹲着,随後抱起了一隻小白羊,白羊溫順地叫了兩聲,伸出粉色的舌頭舔着邊歌的手:“這羊還挺有意思的!”
“邊哥哥,你不怕羊身上有跳蚤?”
“這有什麼可怕的,等到了開春,雪融化了,草長出來了,我就可以用草藥把它們身上的跳蚤熏一熏。”她把臉貼到小白羊的背部,寵溺地蹭了蹭,“小羊,你說是不是呀?”
他們五個人擠在羊圈旁邊的草料屋裡,去年草正茂盛的時候,守在這裡的牧羊人割了很多牧草曬幹之後儲存在屋裡。草料屋很大,四面密不透風,剛開始邊歌剛來的時候還不太适應,但住久了之後,也就覺得沒什麼了,密不透風總好過大冬天被凍死要強!
沈大娘、張大爺夫婦三人都将近花甲,年紀大了,腿腳不便,所以大部分的活隻能是邊歌和宋子玉在做。他們三個老人隻能每天傍晚去輕點羊圈裡的羊。
一天傍晚,一個柔然士兵來看他,手裡拿着很多的東西,尤其顯眼的是肩上扛着的一匹狼,灰白色的毛,右側面紮着一支箭,早已死亡。
邊歌在門外的屋檐下烤火,遠遠地就看到了這個人,但是沒有任何表示歡迎的意思,甚至連站都懶得站起來。
“公子,”郁栖川放下手中獵殺到的狼。
邊歌沒有理他,隻是拿起旁邊的幹柴扔進火堆裡。
“公子,還在生我的氣?”郁久闾栖川問道。
“你有什麼好氣的?我才不氣你呢!”邊歌嘴上這麼說,而空心裡頭氣得很!心想,你這個二愣子,幹脆别來我面前晃悠了,什麼都不清楚。
“那為什麼不跟我說話?”郁栖川問道。
邊歌瞪着他:“難道我現在不是跟你說話?難道我在跟鬼說話?”
郁栖川露出了個淺笑:“你為何不在裡面?外面風大,冷得很!”
“裡面全是幹草,要是失火了,我們怎麼辦?”邊歌伸手放到火上,手忽然被對方握住。
邊歌驚訝地看着他,趕緊把手抽出來:“你幹什麼?”她回頭望屋裡瞟了一眼,确定裡面的張大爺、沈大娘沒有看到他們這種行為。
“我決定了……”
邊歌:“?”“決定什麼?”
“決定喜歡你。”
邊歌冷不防被郁栖川這一句話給吓到了,沒有坐穩凳子,往後摔倒。郁栖川伸手出來,想要拉她起來。邊歌沒有接受,自己自己站起來,拍拍手掌,然後放在對方的額頭上:“沒發燒啊!難不成是這段時間被凍壞腦子了?”
“沒有,我決定要喜歡你。”
邊歌搖搖頭後退一步與對方拉開距離:“你站好,别過來了。如果你是因為之前我救你一命,想要以身相許呢,我覺得大可不必。我不需要你這樣報恩。如果你想報恩,就多給我一些錢,讓我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不是報恩。”郁栖川的臉紅撲撲的,幸好大部分都被氈帽擋住了:“不是的,我是真的喜歡你。”
“你回去想清楚再來吧,我邊歌不需要别人報恩,更不需要别人因為愧疚跟我在一起。這些都不是愛,你懂嗎?”邊歌雖然覺得這人長得不錯,但是她現在還不想談婚論嫁,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帶着自己的族人離開柔然,回到魏國的撫冥鎮去。
“你不懂,你小小年紀的,懂什麼是愛?你愛過嗎?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愛嗎?你知道思念一個深愛的人有多難受嗎?沒有!你完全沒有……你根本不懂什麼是愛!更不明白我邊歌想要的是什麼樣的愛!恩情不是愛情,愧疚也不是愛情。”
邊歌的一番話讓郁栖川堵得說不出話來。
郁栖川呆呆地望着她,此刻邊歌在他眼前,卻又像是天邊的雲一樣遙遠,慢慢伸手就可以抓到,卻又不敢再有下一步的動作。他的嘴唇張了張,想說什麼,卻轉身看着地面,羊圈裡傳來了白羊咩咩叫的聲音。
他再次轉過身來,沒有看邊歌,隻是指指地面放着的東西:“這匹狼是我在雪原上獵到的,烤着吃味道還是不錯的。還有這些是我跟南邊的牧民換來的馬奶酒和葡萄酒,冷的時候可以喝幾口,暖暖身子。”
他轉身走進雪地,大風呼嘯,聲震如鼓!
“慢走,不送。”邊歌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郁栖川深吸了一口氣,他回頭看着邊歌,露出了一個勉強的微笑:“邊歌,保重!”郁栖川走了,背影漸漸消失在雪原中。
邊歌坐下來,看着傷口凝固的狼屍體和放在地上的酒,心中有些惆怅,她想:走了也好,總不至于施舍些沒意義的愛給我!她知道自己從來不需要别人的報恩和同情,她要的隻是簡簡單單的愛,沒有任何雜質的愛。
如果沒有的話,那麼她甯願一輩子孤獨終老!
“邊哥哥,是誰呀?”宋子玉從裡面走出來問道,他看到了雪地上殘留的腳印,依稀可見。
“沒誰,上次救下的那個柔然士兵。”邊歌蹲下來撫摸着灰狼的皮毛,順滑溫暖,“這個皮扒下來可以給大娘做一件袍子,挺保暖的。”
宋子玉看看腳印,又看看邊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去給你拿刀。”他轉身返回屋中,找了把割草的鐮刀出來,接下來就是在一旁看着邊歌剖狼!
邊歌先是把狼平放,舉起鐮刀朝狼肚子砍下去,噗的一聲,狼身體裡溫熱的血液噴出來,濺到了兩人的臉上。邊歌抹了一把臉,嫌棄地看着滿手的血腥味:“這……這都什麼呀!”
“邊大夫,這事兒還是讓我老頭子來吧,你是大夫,不适合幹這事!”張大爺和張奶奶還有沈大娘原本在裡面休息,聽到了聲音,趕緊走出來,看到兩人的狼狽模樣,實在是有些忍俊不禁!“哎喲,我的老天啊!子玉!邊大夫!你們這這這怎麼搞成這樣?”沈大娘驚訝地問道。
“娘親,我在看邊哥哥殺狼!”
“哪來的狼?誰送來的?”